另外幾人也裝模作樣地歎息起來。
盧簫煙灰色的眼珠注視著面前的人,一字一頓。
“讓開。”
雅閣布很頭鐵,一動不動。他可不認為面前這兩個漂亮女人對他有什麽威脅,這和世人普遍的偏見一致。
“讓開。”盧簫重複了一遍,無意中使用了軍隊裡命令別人的口吻。
雅閣布搖頭晃腦,挑釁道:“就不讓。”
盧簫沒理會他,直接把他推到了一邊。整個過程迅速果斷,雅閣布一個沒站穩,差點倒到了地上。
周圍的人更震驚了。此前誰也沒發現,看起來高高瘦瘦的盧簫竟有這麽大力氣。
盧簫與白冉的身影消失在了通往集市的道路上。
清晨的陽光把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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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起,白冉轉換了裝修策略。
她開始揮霍錢財,無止盡地從外地調人力,把家裡打造成一個富麗堂皇的宮殿。混合著金粉的岩砂,日內瓦精造的大理石地磚,時振州赤宮的同款紅磚,每個材料都照著建凡爾賽宮的標準選。
這樣一棟奢靡無度的建築出現在小小的巴薩村裡,怎樣都算件奇事,很快就成為了全村人閑談話題之首。
盧簫很擔心,擔心她是因為聽到流言蜚語後氣不過才這樣乾的,連連安慰她:“別生氣,他們也只是受時振州荼毒的可憐人。”
畢竟白冉親口說過,她最看不上露富的裝修,認為真正有品位的建築應該靜謐神秘才對。
白冉笑得很輕松。
“我從來沒生過氣,他們可不值得。”
“那你是什麽意思?”盧簫仍心裡打鼓,雖然白冉確實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我只是想逗逗他們罷了。看他們有氣生不出的樣子,我還挺開心的。他們需要瞪大眼睛好好看看,一個蛇人能活得比他們都好。”白冉翹起二郎腿,歪頭作出一個又壞又無辜的表情。“我就是個沒文化的暴發戶,一個不懂得收斂的壞女人,可我就是沒犯法,他們就是沒法拿我怎麽樣。”
看著那調皮的神情,盧簫忍俊不禁。合著這女人當年沒氣成海因裡希的怨氣,全都在今天爆發了。
是的,雖然白冉都三十八歲了,可經常像個小孩子似的。這也是盧簫愛她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盧簫拉住她的手,晃晃,陪她一起幼稚。
“他們說他們的去,我們快活我們的。”
白冉得意地晃晃腦袋,女王般睥睨愛人片刻。
“名聲?虛無縹緲的東西。”
盧簫誠懇地點點頭:“我認可你的觀點。只要夠勇敢,人完全可以不靠名聲過活。”她緊握著愛人的手,一刻也不敢松開。
白冉嘴角勾起了微笑,眼神突然溫柔成軟綿綿的糖。
“不,只要我有你。”
那是2196年的西西裡島。
金發碧眼的維納斯孤傲地盤踞在她的城堡裡,成為了一個可望不可及的美麗傳說。
作者有話要說:
她們都是“西西裡的美麗傳說”。
第95章
其實,那座富麗堂皇的城堡裡本可以住滿人的;只是本和她們住在一塊的綾子,說什麽也要搬出去。
“你們不在乎別人怎麽說,我在乎。我現在都不敢出門了,一出門就有人對我指指點點,說我是蛇人的親戚。”綾子愁眉苦臉。
盧簫皺眉,不悅道:“可你確實是蛇人的親戚,她是你的小姑子。”說這話的時候,她很擔心地看向白冉,怕白冉聽到這話不開心。
然而白冉只是笑笑。表面上是寬容大度,實際上是抱著好奇心的嘲諷。
“那我給你們建一棟房子,你們住到別處,怎麽樣?”
“可以啊!”綾子這下巴不得搬出去。脫離了動亂的戰爭時期,不安全感完全消散後,她覺得自己可以不用再依靠小姑子們。
“好啊。”白冉答應得很爽快。
盧簫額角下意識滲出汗珠。她認識白冉太多太多年了,見過太多次這條蛇一言不合暴脾氣噴湧而出的經典場面。
白冉卻只是微笑,綠眼泛起一絲憐憫,就像人在動物園裡看籠中的老虎。
盧簫雖然雖然松了一口氣,卻感到說不出的怪異。
不像蛇看人,而像蛇看人。
說實話,自從深入了解白冉後,盧簫總有一種世上其他人都不是再是人,只有白冉才是真正的人的感覺。
到底什麽是人?
什麽是蛇?
頭腦簡單的綾子渾然不覺白冉的情緒。
“那謝謝了。其實我對你沒意見,但是我受不了別人說我,安安在學校也老因為這個被同學欺負。”
白冉眼睫毛都沒動一下:“不謝,理解。”
於是,綾子帶著盧安住到了街上的另一邊。那是村子的另一頭,離巴薩村小學很近,周圍住的都是鄉村教師和嘴碎的老頭老太太,正合閑不住的綾子的意。
但事情並沒有到此為止。
可能是怕孤獨寂寞,她還煽動凱瑟琳帶盧平跟她走。
盧簫嚴肅斥責了嫂子的行為,不過白冉反倒主動鼓動凱瑟琳離開。
“那邊離學校近,以平平的聰明勁馬上就該上小學了,還是那邊方便。再說了,平平這麽喜歡哥哥,還是住一塊的好。”頗有攆人之嫌。
凱瑟琳詢問式地看向盧簫。大概是那個悶熱的夏夜扎下的根,她自始至終都覺得盧簫才是一家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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