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前的孩子們聽呆了,尤其是那些第一次聽小提琴的。
盧平自豪得鼻子快翹上天了。
琴聲越來越歡快,孩子們不禁隨著拍子跳了起來。直到一曲結束之時,他們還在快樂地跳著,一個個都成了和小熊跳舞的洋娃娃。
“我也想有這麽厲害的姑姑。”一個小女孩如此感歎。
盧平晃晃腦袋,得意一笑:“等以後吧,看她心情好了,說不定能收你當侄女。”
那個曾經還拿蛇說事的小男孩,確實再也不說了。
再看向白冉時,所有孩子們的眼神都變了。
“你姑姑真漂亮,難怪你也漂亮。”
“她像冰島人,冰島就是最北邊的島。”
“我也想學小提琴。”
“她以前還是個醫生哦。”
盧平帶著孩子們離開了。
他們跑跑跳跳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另一棟房子的背面。
白冉放下小提琴,笑了。
晚上她給盧簫講今天發生的事,盧簫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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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喜歡忙碌,但當真正閑下來時,又不禁懷念有事可忙的日子。
生活需要改變,需要新鮮的調味劑。
當然,盧簫和白冉總能找到新鮮的事可做,無論是床上還是床下。或是發現了一種新的水果,又或是發現了新的刺激的禁書。
這些都是探索的結果。
而在某一天的探索之後,她們想起了司愚送的畫。因為過去幾個月太過忙碌,那幅畫還和其他行李堆在同一間倉庫裡,外面罩著那層厚厚的天鵝絨布。
盧簫剛要解開神秘的面紗時,卻被白冉攔住了。
“這可是世界最偉大的畫家送給我們的,”白冉笑道,“要放尊重一點。”
“你說得是。怎麽個尊重法?”盧簫很認真地看向她。
白冉眨眨眼,思考片刻後:“我們先來個競猜活動,猜猜司愚畫的是什麽吧。”
“好,”盧簫觀察了一下畫布的大小,“我猜是戰爭史詩類巨作。”
白冉轉了轉眼珠,狡黠一笑:“我猜嘛,畫的是咱倆。”
“我們倆?我們有什麽可畫的?”盧簫的灰眼珠裡滿滿困惑。
“你不是告訴過我,她說過要給我們畫一幅像?我了解她,她是個忠於承諾的人,和你一樣。”
盧簫這才想起來,恍然大悟:“你說得對,沒準還真的是咱倆。”
白冉得意地晃晃身體,然後湊到那仍被厚布遮蓋的油畫。
“我要把它掛在臥室中央,每天晚上接受美術的熏陶。”
如果畫的內容真的是她們兩人的話,那這莫名有點像結婚照。一想到這一點,盧簫的臉就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兩人一起將那幅畫小心意義地搬到了二樓的臥室中,輕輕靠到房間正中央,正對著她們的床。
“三,二,一。”
兩人一同撤下了天鵝絨布,滿滿期待。
然而看到畫的內容後,兩人愣住了。
盧簫眨眨眼。
白冉也眨眨眼。
兩人相對眨眨眼。
畫上的人確實是她們兩人,這倒沒什麽,她們早就有心理準備。
但是。
畫上的兩人都沒有穿衣服,從頭到尾都暴露在畫面之中。
很有文藝複興的人文精神,很標準的古典人體畫法。
在無衣物的處理下,她們似兩個希臘神話中的神明。一個是金發碧眼的維納斯,一個是灰發灰眼沉著冷靜的雅典娜。
不愧是司愚,每個筆觸都畫在該畫的位置上,將她們兩人畫得栩栩如生。畫家的觀察力也驚人得可怕,雖然從沒見過兩人的全部身體,但卻能將任何比例都畫得一絲不差。
正是因為畫得過於相像,令羞恥感加倍了。
盧簫的臉在燒,眼神一值在閃爍。看來跟了白冉這麽多年,還是沒有徹底地鍛煉出來。
白冉倒毫不修飾,細細地打量起畫上的細節。
過了片刻,她眼睛一亮:“AlsoaucheineSorte'Parodie'.(所以這也算一種‘戲仿’。)”
“什麽?”盧簫不解,興趣立刻被挑了起來。熱愛文學的她對這個詞很敏感,而且不明白這個詞是如何能夠形容一副油畫的。
“原畫是魯本斯的《維納斯與阿多尼斯》。”
盧簫恍然大悟,捂住嘴再度看向那副油畫。
她瞬間克服了羞澀,眼中僅剩下熾熱與欣賞。
她很久以前在《西方美術史》中看到過這幅畫,雖然隻草草看過幾眼,但還是憑借超人的記憶力記住了。
“維納斯和阿多尼斯”是古羅馬的神話故事,描述了愛神與一位美男子的愛情故事。而原畫表現的即是阿多尼斯即將上戰場,維納斯正在挽留他的場景。
而這副司愚創作的畫正是沿用了那幅畫的構圖。
畫中的盧簫背對著,左手拿著一把槍,即將踏上遠方的戰場;白冉則斜躺著抓住愛人的手,眼神懇切而戀戀不舍。一個憨態可掬的小天使抱著盧簫的大腿,側臉和盧安有幾分神似。
“阿多尼斯”的背部曲線纖瘦卻有力,“維納斯”胸前與腰際曲線美到不可方物。
“真美。”白冉感歎。
“真美。”盧簫也感歎。
那幅畫描繪了分別的場景,或許曾會有悲傷的情緒;但在千帆過盡安定下來後,悲傷轉為了再溫暖不過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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