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回到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該如何正確反抗他了,只可惜那時的我才13歲。”
無能為力。
即便是拉彌教指導部長的女兒。
又或許正因為他是拉彌教指導部長,這件醜聞才格外不得外傳,才要硬生生壓下來。
那個叫薩凡娜的女孩甚至沒有資格當受害者,因為她自己資質平庸,又是個可悲的女人。而有著高超醫術和政治嗅覺的奧斯卡,會是下一個海因裡希。
男人有話語權。
奧斯卡·施朗無疑有著更大的話語權。
在以後很久的一段時間內,她會怨恨自己,為什麽生成這個樣子。
而上學後,她會驚恐地發覺,原來自己在賭博算牌搞曖昧才最有天賦;後來她也因此在醫科學校受到了拉彌教衛士的舉報,收到了一次紅牌警告。
對自我的憎恨讓她更不敢反抗。
直到哥哥娶妻後,這段荒唐的關系才迎來一個終結,但它留下的創傷卻是永久性的。
“當哥哥成為性啟蒙的老師時,學生的性觀念就會變得扭曲。”
扭曲的經歷所烙下的痕跡很難磨滅。
盧簫深深知道白冉話中的含義。在十九歲那年之後,每當她牽起警犬的狗繩時,再冷的天氣,額角也會莫名滲出汗。
“然後我就成了有性癮的壞女人。當我害怕不安的時候,我只能想到這種發泄方式。”白冉拉起盧簫的手,放到嘴邊輕輕親吻。“拉彌亞女神會讓我下地獄的,如果她真的不幸存在的話。”
過往的一切細節都有了解釋。
包括怪癖。
她想看身下人迷茫而臣服的樣子,就像看到當年的自己,仿佛那樣過去就轉嫁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盧簫想到了那年在馬來群島上的臆斷,現在隻覺得非常難過。
她用手背擦乾白冉顴骨上的水,嘴唇顫抖:“如果拉彌亞讓你而不是你哥哥下地獄的話,那她自己就在地獄。”
“也許跟現實比,地獄反倒更舒坦些。”
“如果有機會,我會殺他的。”盧簫的聲音也冷了下來。一個願意包容世間一切的人終於也有了斬不斷的怨恨。
仍躺在她大腿上的白冉無力地笑了,抬手撥了撥黏在上尉額角灰色的發絲。
“‘惡有惡報’只是童話書裡哄人的橋段罷了。在這世上,死亡反倒是一件庇佑,活著能帶來的刑罰要多得多。”
盧簫沒了脾氣,她知道這句話再正確不過。
雨仍在下,南半球盛夏的雨似淋浴頭灑出的水,清冽中又帶有一絲暖意。
白冉抬起了雙臂,環住上尉的脖子。
那是再桃色不過的暗示。
盧簫沉下身去,順從地跟著她的動作,但仍不住擔心:“不要勉強自己。”
“每次感受到你的吻和手指,我都能忘記一點曾經的痛苦,就像我治愈你的那樣。”那句話脆弱的語氣都不像她自己能說出的。
盧簫俯下身子,在細密雨絲和草絲中伏到愛人的身邊。
她看到水珠順著那美到無與倫比的鼻梁滑到顴骨,看到細密皺紋中的水痕融進皮膚,看到淺金色的發絲黏在脖側。心上最柔軟的地方觸動了。
“那請在接下來的一生中,多和我做吧。”
說罷,她吻了上去。
溫柔的吻,強勢得恰到好處的吻。
盧簫探出舌尖,閉上眼睛,一點點勾住愛人唇齒間的草木香氣。她感受到冰涼的鼻尖抵在臉頰,隨著呼吸的頻率輕輕磨蹭。
“我愛你。”白冉的聲音不似往常,因嘴唇仍緊緊相貼發悶。
“我也愛你。”盧簫捧著她的臉頰,身子貼了上去。
漸漸的,她能感受到白冉緊繃的身子軟了下來。一睜眼,立刻就看到了那清綠如潭水的眸以及緋紅如桃花的紅暈。
盧簫繼續吻著,手指摸向白冉的耳垂摩挲,適時地劃圈揉捏。
以前被當了太多次母親,這次她決定換個身份,主動當個溫柔到不能再溫柔的母親。
白冉低吟一聲,禍國殃民的妲己重新登上舞台。
對一條蛇來說,雨中的舞蹈無疑更令人興奮,叢林的草地是她最愛的環境。
本空洞的眼神終於找回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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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
在莫名崛起的陽光的照耀下,天邊出現了久違的彩虹。
兩人脫力地靠在一塊大石頭後,濕漉漉的衣服晾在最近的樹枝上。
雨後的空氣較涼,盧簫摟住愛人的身體,嚴防死守可能令她顫抖的涼風。
“這算是鎮定劑嗎?”白冉低下頭,下巴輕輕靠在盧簫的小臂上。此刻她精神狀態已完全恢復,和往常沒什麽兩樣。
盧簫暖洋洋地微笑:“沒想到我還有藥用功能。”
皮膚緊貼皮膚,比日光還暖。
“你一直可以入藥,百病包治。”
盧簫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便隨意戳了戳白冉的臉頰。戳完之後她感覺這個動作過於莫名其妙,於是又將手伸了回來,不好意思地撓撓自己的臉頰。
看到這個可愛的小動作,白冉忍不住以姨母的方式笑了起來。
“這麽說來,我該最後再感謝你一次。”
“感謝什麽?”
“我姐姐。”
盧簫突然又錯愕起來了,同時神經也再次緊繃。因為她拿不準白冉和姐姐的過往,所以就一直沒提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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