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朝羞愧地回頭看自己的褲子,並沒有破洞露出尾巴來,一邊疑惑一遍羞愧,低頭道:“我不知道……”
明塵對她亮出了左手,露出肉干來:“你想要這個?”
完了,誤會她是小狼崽那樣的了……
可她又解釋不出自己為什麽高興,隻好硬當自己是餓了,低眉順眼地謝過明塵,捧過肉干放好,叼了一塊在嘴裡,心裡五味雜陳地咀嚼。
耳邊,明塵道:“外門弟子的夥食雖然簡單,卻別有滋味。我還做外門弟子的時候,有人挖了一塊很大的蘿卜回來,冬日裡,他們圍爐煮蘿卜,蘸了醬油……你如果吃不飽,我可以安排他們——”
“吃得飽,吃得飽。”程錦朝再不糾正,自己就得奉命吃蘿卜去了,急忙又搖頭又擺手,尾巴卻更搖得厲害,也不知這兩條尾巴這是怎麽了,一個勁兒興奮,她真想捆住它們!誰規定的狐狸都要長尾巴?煩人!
明塵沒有再說什麽了,等她吃完一塊肉干,再次教她奪劍的技巧。
她心裡想著煮蘿卜的事,等再回到住所,把肉干分給兩兄弟,打聽起了蘿卜的事。
“蘿卜?沒怎麽注意呢,磐樹林裡可沒有。”躍海冥思苦想,生虎卻一拍桌子,大喊道:“我知道!咱們不是有好幾個管事師兄嘛!錦朝,就是管你的那個,我們都喊他石頭師兄,他住所門前種了好些菜,裡頭保準有蘿卜!我們去偷挖幾根回來!”
第22章 天衡宗10
偷蘿卜這事,程錦朝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可生虎以為,既然她開口問了,就一定是饞那口蘿卜了。
他一下子共情了。
他和躍海是同一個村子裡出來的,口味卻不同,躍海喜歡吃清淡的,所以山上的清淡飲食就吃得慣,可他口重,總覺得這山上的菜少鹽少油,寡淡無味,每天也不去掛念別的,隻想家裡的醬黃瓜,想得口齒生津。
你說醬黃瓜,煮蘿卜,有什麽好吃的呢?可想吃的時候就是忍不住,饞得好像這東西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寶貝似的。
醬黃瓜是找不到了,可煮蘿卜,這不就一點醬油湯和蘿卜的事兒麽!
他攛掇躍海和他一起去偷蘿卜。
躍海禁不住他三磨四請,把被子一卷,悶著頭不想再聽,生虎就跳上他的床,掀開被子就跑,叫他在冷風裡跑著追被子,追得人清醒過來,無奈地應了。
兩人趁著夜色潛到管事師兄的院子附近,貼著牆根走出沒幾步,看見管事師兄的燈還是亮著的。
立即停下腳步,貼在後牆聽動靜。
躍海摸出沒舍得吃完的肉干遞給生虎,生虎一齜牙,要努力把肉干分成兩半。躍海無聲搖搖頭,他又嘻嘻一笑,把肉放在嘴裡,狼吞虎咽地咀嚼。
耳朵被四周的寂靜洗淨,那些微弱的聲音便鑽了進來。
蟬鳴,鳥叫,舒緩的風聲,還有屋子裡的說話聲。
原來不是管事師兄一個人在裡頭,二人都豎起耳朵緊貼著牆。
“……的身份!”是個年少些的聲音,隔著牆有些失真,生虎奮力咽了肉干,恨不能把腦袋杵進牆裡似的側耳而聽,躍海細心地看著四周,拿掉容易讓二人動靜暴露的石塊與碎枝。
管事師兄的聲音隔著牆也是那麽耳熟:“與你又有何乾呢?”
“我是為了外門弟子選拔的公平!一個尊者的弟子到外門來學習,這難道不是要籠絡外門弟子嗎?”
生虎和躍海都聽見了,躍海要看看生虎的神情勸他別動,就看見生虎把臉皺得像是便秘,貼著牆齜牙咧嘴,卻穩穩地站著,沒鬧出什麽舉動來。
這一定是在說錦朝了。在外門學習的尊者弟子,就只有錦朝一個。
尊者不是四處可見的野草,不加上明塵二字也知道,此時此刻就是在說她。
躍海面色凝重,二人繼續聽。
管事師兄說:“你們這些砍柴提不起斧子,擔水灑出去半桶的東西,還要尊者籠絡?”
這話可以說很是難聽了,可對面堅持道:“等我們這些外門弟子修真得道有了本事,豈是好籠絡的?不如趁現在,一點小恩小惠即可收——”
“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明天任務繁重,早些休息才是。”管事師兄打斷他的話。
隨之就是一些腳步聲和低聲咕噥的聽不清的話。
只聽得斷斷續續的:“那個叫什麽老虎大海的,天天跟著,想必早就得了好處了!”
躍海沉著地立定,一轉頭,哪裡還有生虎的影子?
急忙貼著牆根四處尋找,卻見生虎脫下外衣搭在臂彎,貼在院門的陰影中,貓著腰似乎在等什麽。
躍海上前,正要壓低聲音說什麽,卻聽得門開了,管事師兄道:“回去。”
那人沒再說什麽了,一步跌跌撞撞,被推了出來。
管事師兄把門一拍,回屋關了燈。
院子裡黑漆漆的,只能看到個輪廓,他默默走出遠門,沒曾想沒走幾步,腦袋上就被蒙了個什麽,後來的事……他的記憶有些模糊。
隻記得他就被蒙著頭,按住腦袋,轉了好幾圈,轉得頭暈眼花,才聽見一個人粗著嗓門問他:“你這麽晚不睡覺,出來找石頭師兄幹什麽!”
“你是誰?”
對方卻不和他說好說歹,一下子把他推了出去,按在地上:“把眼睛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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