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夜裡,一夥人拿刀闖進她家裡,是她媽媽拚死攔住他們,她才能死裡逃生。
“沈……沈小姐。我爸公司要破產了,我媽生死不明,我也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是那些孩子……”爆料人語無倫次地說:“那些孩子怎麽辦?”
她只是一個沒什麽遠大抱負的富家女,被家裡保護的很好,爆料之前根本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更想不到政府會坐視不管。
沈清徽楊一楊眉:“在回答你之前我想問一下,你後悔嗎?”
後悔做這件事連累家人,自己也身陷險境嗎?
爆料人一怔,苦笑:“說不後悔怎麽可能,可是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去做。”
她問:“你有妹妹嗎?”
沈清徽點頭:“我有很多妹妹。”
爆料人臉色黯淡:“那你應該能理解一位姐姐的心情,那些孩子和我妹妹差不多大。”
哪裡需要多少複雜的理由,僅此而已。
“妹妹在哪?”沈清徽的表情暖和下來,不再那麽公式化。
爆料人猶豫了一陣:“我逃出來那天她還在學校上課,我把她送到外婆家藏起來了。”
“我會送你和你的家人出國,派專人保護你們,等事情平息後,沈氏會幫助你們家東山再起。你只需要把自己搜集到的證據全部交給我,接下來的事由我們來處理。”
沈清徽的聲音帶著幾分,令人無法拒絕的蠱惑:“放心,你們會沒事,她們也會沒事。”
爆料人說了“好”。
京西集團的管理層,比當年會玄山案的主謀更加有權有勢,雙方的利益糾葛也遠比當年複雜。
沈清徽很快就調動三家的力量,一方面在商業上聯合京西的對手,對它名下的產業進行打壓,一方面把它位於各地的“慈善項目”的負責人,用各種方式送入牢獄之中。
起初京西的人以為這只是商業上的矛盾,派人來找沈清徽“議和”,結果人沒見著就被轟出公司。
後來他們才發現,商業競爭是虛,解救女孩為實。
“慈善項目”涉及的利益集團太多了,京西根本不可能讓沈清徽把這件事繼續做下去。
京西的人安排殺手去跟蹤沈清徽,他們打算虐殺她,讓殺手全程錄像,之後把視頻寄回沈家示威。
歷史是一個圓,當年的事重演。
沈清徽踏上了那條九死一生的高速路。
沈慎微說完之後,全場寂然。
很多人都參與了這件事,事發後對幕後主使也有一個大致的方向,可是當真相被這樣赤/裸/裸地袒露在自己面前時,她們依舊感覺到難言的窒息。
會玄山一案是三家的集體創傷,無論她們與殉難者關系的親疏遠近,那些人的暴行都在每個人心頭剜下一刀。
如今沈清徽再次險些遭到殺害,她們心中的恨意更勝當年。
良久,葉糜自言自語道:“所以,這就是沈家家主的命嗎?”
往上數三代,沈寂遭人暗殺,沈朔月抑鬱而終,沈篁當場自盡,沈清徽命懸一線……
仿佛每個人都注定不得善終。
不得善終。
葉糜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讓自己清醒一點,不要再去想這樣悲觀的事,可是心底的那些恨翻江倒海,生生不息,促使她去做點什麽發泄一下。
這時,不知是誰輕聲地問了一句:“我們做錯了嗎?”
為什麽這樣的命運,一次又一次地落在她們家?
葉糜受到這句話刺激,猛然抬起頭。
“如果她們不學會自救,三家再大,又能救多少人?”
“我們為什麽一定要去做這些事?”
“花間媽媽走了,竹竹走了,清徽生死未卜。”
葉糜聲音越來越大,語氣越來越重,當年沒能說出口的話,藉由今天的事終於說出口了。
“當年那些姐姐和妹妹為什麽會犧牲,你們忘了嗎?”
“那件事的代價還不夠我們長教訓嗎?”
“夠了!”有人低斥。
“夠什麽?”一直默不作聲的沈予美突然開口,她拔高音量,幾近失控地說:“如果當初那些被救的人,不暴露阿櫻她們的行蹤,她怎麽會死?怎麽會被那些人凌辱?”
“我們不會怕,不會痛嗎?!”
“我們的命就不是命嗎?!”
“我們就活該是嗎?”
當年,沈予美的女朋友夏櫻帶隊,去解救那些被抓起來代孕的女人,其中有人早已被收買,出賣她們的行蹤。
整支隊伍因此全軍覆沒,她們的屍首被送回沈宅示威。
現在沈清徽因為類似的事,遭人毒手,她們怎麽能無怨,怎麽能無恨。
“我們救了那麽多人,誰來救救我們啊!”
“誰啊!”
沒有人敢應聲,沒有人能應聲。
每個人心裡都有過不去的那道坎。
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夏茶緩聲道:“葉糜,八/一年的時候,東魯出現過一宗跨省拐賣案。”
“這件事根本沒有人管。”
“三家救出了其中一部分孩子。”
“那些人裡,有一位就是你的母親。”
“你問問你自己,你今天為什麽會站在這裡?”
“你問問清徽,如果當年她不去救那群孩子,小懿今天又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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