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堆碎肉上,站著一個身穿白衣手足無措的靈體。
血線纏繞住靈體向鬼嬰收攏過去,靈體拚命掙扎而無濟於事,等到它被血線拉到鬼嬰身邊時這個靈體顯然是嚇傻了,放棄了無用的抵抗,成為鬼嬰的食物。
和他一起進村的人們尖叫著四散逃跑,他們的逃跑刺激了鬼嬰,但見紅光一閃,滿天血線漁網一樣向著他們撒出去。
又有一個倒霉的人被血線的網抓住,幾乎是瞬間就被切成肉片。但他的死亡給另外的人爭取了寶貴的逃跑時間,幸存者們瘋狂向著村外逃去。
慘叫聲和呼救聲響徹落後山村,迎來的只是家家戶戶大門緊鎖。在這個鬼屋橫行的山村,誰也不會大半夜聽到慘叫聲跑出去的。白天是人類的世界,夜晚是鬼物的世界,生人和鬼物在這個古老的山村似乎早已達成共識。
我咬了咬下唇,從藏身的房屋後走出,向著那幾人逃跑的方向追過去。
他們往山裡跑了,山裡有其他的鬼物,我不能讓他們就這麽死掉。就算我的計劃是消滅村子裡大多數人,那也得按照計劃來,在計劃開始之前讓他們死亡是對計劃的干擾。沒錯,我只是為了我的大計,這村子的人無論死多少都和我沒有關系,我不會為他們的死亡負責。
手腕上的玉石閃爍溫暖的光芒,吞噬完靈體後啃食地上血肉的鬼嬰抬頭看了我一眼,那血線又向我席卷而來,但我可以感覺到這是不帶殺意的。
幽冥信使和鬼物之間是身份透明的。
那麽,讓我看看吧,你這個熊孩子想要信使給你傳遞什麽東西。
第8章 鬼娃紅衣
和鬼嬰的交流是相當困難的。這個厲鬼死亡的時候太小還不會說話,它也無法用有效的方式和我溝通,咿呀咿呀比劃了半天我們都急得團團轉還是沒有得出有效的交流成果。
鬼嬰對我伸出一隻手,我愣了一下也伸出一隻手和它小小的手觸碰,它的手中伸出一道血線纏在我的食指上,然後鬼嬰在地上保持著步行的速度爬動,我在它後面五米處跟著,走到一戶人家門口時鬼嬰發出尖銳的啼哭,我的身體猛然一輕便漂浮起來,看著院子裡的那棵大槐樹,我陷入沉思。
這不是我剛離開的那戶人家嗎?他家裡怎麽這麽多鬼?這科學嗎?不,既然都有鬼了哪裡還有什麽科學不科學的,我是說這是為什麽?他家裡為什麽可以有這麽多鬼?紅衣厲鬼是比較少見的,可這村子單是種大槐樹的人家就有至少三個紅衣厲鬼,他家裡事幹了什麽大壞事。
我猛然想起一種可能性。
我指著那棵大槐樹回頭看向鬼嬰,鬼嬰果然對我點頭,它的情緒一下子就變得高漲起來,無數血線圍繞著我舞動。我雙手做出下降的姿態,它也放下我,待我回到地面後輕聲問這個猙獰的鬼嬰一個我之前就想過,卻刻意避開的問題:
“那棵大樹下面,是媽媽麽?”
鬼嬰狂點頭。
我看著它純黑的眼睛閃動著紅光,繼而兩行鮮血自眼中流出。鬼嬰不會說話只能發出一些是是而非的語氣詞,我看它這樣有些心疼它。盡管它是一個殘暴的紅衣厲鬼,盡管它對路人進行慘無人道的屠殺連魂魄都不放過,這樣的鬼物也有著嬰兒單純脆弱的一面。渴望母親的擁抱是每個嬰兒的本能吧,哪怕是已經死亡,哪怕是已經變成了紅衣厲鬼,尋求母親的本能也沒有消退,反而成為支撐著厲鬼繼續存在的執念。
我回頭看看幽魂們散盡的道路,再看看流著血淚的鬼嬰,沉默許久。
“我會幫你找到媽媽的。你這個委托我接受了,但是我希望在完成你的委托之前你不要再襲擊生人。這個要求,你接受嗎?”
鬼嬰點頭。它可以聽得懂我說話,可惜它不會說話。
“那你給我幫個忙,送我去追趕那幾個差點被你殺了的生人。送我進山。”
鬼嬰的身體淡化,纏在我手指上的血線脫離並瞬間變寬,成為直徑一米的中空管道,然後這管道把我吸進去讓我在血液形成的實體中坐滑梯一樣飛快滑動。冰涼的血液讓我感覺很不舒服,不過眼下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將就一下了。
滑行了大概有五分鍾,血線散去,我已經站在了山路上,那幾個幸存者就在我的十五米外大口喘氣。
外來者看到了我,也許是受了驚嚇,他們站在原地瞪著我。我想想自己是個熱愛和平的好孩子,於是微笑上前和他們打招呼,不料他們轉身就跑。
他們朝山裡更深處跑了,那裡並不安全,有很多惡鬼。
我想起張欣欣對我說有危險可以叫她,有她的武力保障我基本肆無忌憚,可以無懼危險去拯救這些人。
跟著他們跑,邊跑邊喊不要往深山裡去山裡的鬼比村裡多,不料他們跑得更快了。也是,他們是剛剛被鬼嬰的血線禍害完,又看見我被血線簇擁著飛馳而來,一定認為我是鬼嬰的夥伴,或者我就是鬼嬰變化了另一個樣子要來吃他們。
我看見很多白色的影子在地表快速掠過向他們追過去,它們速度飛快,我只能兩條腿跑根本追不上。
十分鍾後,我來到一處小樹林,完全丟失了那些外來者的蹤影,反而有個不懷好意的紅衣小女孩一直躲在大樹後面自以為隱蔽地靠近。
我隻當做看不見,現在我有大事要做不想理她,可是她實在不是個好打發的孩子,竟飄到我背後輕輕摟住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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