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荊泉歎道。
薑帛有種秘密被人揭露的愕然,怎可被旁人再發現青雨的秘密?
“快看,好高的山!”荊泉指著前面。
薑帛下意識看過去,這才發現馬車不知何時已回到地面,她們已經到了山腳下,而本來還在她身邊的青雨忽然消失了。
薑帛恍惚了一下,看到青雨在李宴然身後從馬車裡走出來,心裡才落了口氣。
差點兒以為青雨扔下她走了。
前方是一片密林,冰雪漫天蓋地,黑蒼蒼的樹乾映著短淺的日光,支撐著銀裝素裹。
李宴然歎道:“從來沒在冬天來過,原來是這樣的。”
到這裡馬車已經無法上去了,薑帛先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轉身將手遞向青雨。
荊泉卻推開薑帛,弓下身子,扭過脖子對青雨說:“殿下,雪路難行,我來背您。”
“她不用你背。”薑帛抱著手站在一邊,“荊泉我發現你有問題,你現在怎麽對殿下這般殷勤,你想幹什麽?”
荊泉本來就比尋常人高,她一直起身子,就像棵樹一樣擋住了薑帛的視線,“薑帛,我覺得你才有問題,你什麽時候背著我們把趕車學得這麽好了?是不是打算在殿下面前炫呢?”
“你——誒,等等我!”薑帛還沒來得及跟荊泉吵,青雨已經與李宴然一起向山路裡走去。
薑帛和荊泉跟在她倆後面,吵吵鬧鬧的,團個雪球砸過來砸過去,她倆誰都不敢砸青雨,只能故意往李宴然那兒砸,鬧了半天,薑帛愣了愣,盯著荊泉的腿,“你的傷不是還沒好嗎?怎麽不耽誤走路啊?”
荊泉捂住薑帛的嘴,“你小點聲,我腿好得差不多了。”
“那你——”薑帛被荊泉從後面捂著嘴,只能眼睜睜看著青雨和李宴然走在前面。
荊泉在薑帛耳邊說:“我那是腿太長,馬車裡伸展不開,而且……”
“而且什麽?”薑帛無語。
“而且——”荊泉拖長聲音,薑帛等著聽她狗嘴裡還能吐出什麽玩意兒來,只見她尾音拖了半天,還沒冒出下一句。
突然荊泉勾住薑帛的腿,薑帛沒防著這一遭,整個人被荊泉掀進了雪地裡。
看著薑帛在雪地裡摔了個狗吃屎,荊泉咧著嘴笑得像個冬瓜。
薑帛索性就在雪地裡躺了會兒,望著頭頂高高的樹上銀白的雪。
就在這時,她耳朵裡響起青雨的聲音:“她欺負你,揍回去。”
薑帛眼睛一亮。
荊泉向後退了一步,“你幹什麽?”
薑帛勾起壞壞的笑,慢悠悠地拉出一句:“奉旨揍你。”
第74章 好高的樹
腰斷了,扶扶。.
荊泉與薑帛打鬧了一路, 李宴然時不時回頭瞧她們。
“殿下,她倆這樣下去不會沒力氣上山了吧?”李宴然本是想找些話與青雨說,她發現從上山以後, 隨著離漣塢村的距離越來越近, 青雨開口的次數越來越少, 到後來甚至不再說話。
可是從青雨臉上,李宴然看到了一種她從未在青雨臉上見過的……莊重。
登基那天都沒見她露出這樣的神色。
本來李宴然就奇怪青雨怎的會來愚公山,現在就更加想不通了。
“殿下?”李宴然試著叫了青雨一聲。
“嗯?”
青雨居然在聽她說話。
李宴然:“殿下,您還好吧?”
“宴然。”
李宴然:“唔?”
“你說, 他若是不願見我, 怎麽辦?”
“殿下說的‘他’是誰?”李宴然問。
“已近七十年不曾與他相見,上次見面時還是不歡而散,唉。”
青雨這聲歎息歎到李宴然心裡去了,“殿下,屬下相信他會期待與您的相見。”
“或許吧。”青雨卻並不怎麽相信,當年分別時,老師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師生緣盡, 老死不見。
可是現在自己又巴巴地回來了。
啪——
一個雪球從後面砸了過來, 正砸到青雨背上, 打斷了青雨的悵惘。
青雨和李宴然回過頭,只見雪地裡一高一矮兩個人保持著震驚的表情一動不動, 可能沒料到雪球會砸到青雨身上。
李宴然:“誰乾的?”
薑帛飛腿一踢, 將荊泉踹了出去, “她乾的。”
荊泉趴在雪地裡, 回身瞪著薑帛:“明明是你。”
薑帛舉起兩隻手, 義正嚴辭:“我不敢。”
荊泉吼了一嗓子:“我也不敢啊!”
青雨拍了拍李宴然, 讓她別管了, 二人於是又繼續往前走。
薑帛蹲到荊泉面前,“你有沒有覺得殿下心情不太好?”
荊泉:“你有沒有覺得我的心情也不太好?”
薑帛愣了愣,突然從地上躥起來,與此同時,荊泉從地上揪了團雪,向薑帛砸了過去!
山路走了大半天,到了快日落的時候,才終於看到人煙。
和李宴然記憶中的漣塢村有了很大變化,不過李宴然上次來已經是九年前自己剛滿十歲的時候,這些年父親好像從來沒回來過。
但李宴然知道他時不時會讓人送東西到這裡來。
從小父親就告訴他,不要對外提起爺爺的存在。若是旁人要問,就說爺爺隱居山裡不問世事,更不要向人說出爺爺的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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