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之間跟以前沒什麽兩樣, 正因如此,太平淡了,鍾迦偶爾會有自己還在單戀的感覺。哪怕是戲外的親密互動也像是謝迎年為了安慰她而被迫營業,一觸即離,襯得那天晚上衝動的啃咬都像是鬼上身。
被咬疼了的鍾迦反而被難得的心意互通所籠罩,有了落地感, 等天一亮又什麽都沒了。
她一次又一次地想起閔從璐不久之前的媒體采訪, 這位一線女演員一直都差點運氣, 幾次與大獎失之交臂,實力被很多人認可, 外貌也不賴, 官宣結婚的對象是知名編劇謝眉。
幕後人士那點談資確實不夠嚼, 所以有記者衝著KPI不識趣地問起了前任。
“謝迎年?”閔從璐面相很溫柔,但她骨子裡要強,事業家庭都喜歡做主導的那方, 婚禮各項事宜也主要參考她的意見。
現任是這部電影的編劇,發布會現場嘈雜, 這個問題出來以後立馬鴉雀無聲。
穿著方領紅裙的女演員笑了笑:“同一個姓怎麽了?還都是女人呢。”
謝眉站在她身旁, 藏青的中式長袍透出文人的書卷氣, 拿起話筒大度地說了句:“也算有緣分, 我跟謝老師合作過,請柬已經送到了她的工作室……”
後面又說了什麽,閔從璐心情稍微好了些,才不疾不徐地朝著那位記者的方向再次開口:“你們也別添油加醋亂寫了,最後再說一遍吧,就是不合適,沒別的。”
“她這人不錯,當然了,比謝眉差點。”剔去那點皮相的小家碧玉,閔從璐其實很直率,“我說過很多次,我渴望親密無間的關系,現在得到了。”
兩個人默契地相望,背景音全是同台主創與場下觀眾的起哄聲。
鍾迦到這兒就關了視頻,手勁還有點狠,屏幕都被劃了一道痕,她這個離暴富還差得遠的不知道第幾線瞬間心疼起了十幾塊錢的鋼化膜。
主要是對閔從璐的評價很不滿,謝迎年豈止是不錯,是非常非常好,也不可能比任何人差。
當然,她盤著腿歎了口氣,閔從璐沒感受到的親密無間,她也沒感受到。
人果然很貪心,能和謝迎年演同一部戲的知足演變成了我想再靠近她一點,不在屏幕裡,不在角色裡,不是隔輩的關系,是我想和她走下去,過完這輩子,甚至是更直白的,我想和她睡。
但這要怎麽開口?鍾迦也不是沒見到網上那些匿名稿,床死是不是就意味著沒感情了,底下的高讚一水的勸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毫無欲望嗎?
謝迎年又不是真的出家了,雖然上次聽啾啾說這人衣櫃裡還有瀟瀟觀的道袍,熨燙得平平整整,像是隨時要回新汀山複健似的。
但旁敲側擊地問起,謝迎年卻漫不經心地笑:“哪門子的事?我這學歷都要被逐出道觀了吧,現在都是本科的門檻。”
謝迎年什麽學歷,讀的什麽學校,網上能查到的也是鍾迦現階段所了解的,就連她以為少數人才知道的施采然的身份,也因為微博互關與施采然那邊的高調承認徹底公開,不再是她自詡特殊而暗喜的秘密。
至於其他,鍾迦依舊是一無所知,謝迎年對她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求知欲,要不是沒上過床,她們更像是往炮友的方向發展,答應了,又像是沒答應,彼此吊著,不上不下地惦記。
顯得膚淺,像是外在的短暫吸引,僅此而已。
好頭疼,我們真的在談嗎?
休息室的門被人叩了叩,阿茶應了屋外的場記大哥一聲,回頭對沙發上愁眉苦臉的鍾迦說:“甜甜,你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請假?”
當事人都沒覺得自己在談,局外人如阿茶自然也沒往那個方向想。
“啊?”鍾迦醒了神,她拿著手機,是跟謝迎年的聊天頁面,對方說已經轉場過來了。
這一陣對手戲不多,還是分組,她倆見面都快收工下班,很累,也不適合再說這些煩心的,回酒店的路上,乘電梯到同一個樓層再分開,她寧願用那點時間去好好相處,也許殺青了就沒有以後了呢?
鍾迦性格很樂觀,少有的悲觀給了這段才剛開始的感情,喬映秋在前,單方面的再死心塌地是如何收場也有目共睹。
她缺少那份天長地久的底氣,不能怪對方不給,是她要得太多,也許謝迎年的字典裡本來就沒有永遠。
那玩玩也可以,對象是她,所以我願意。
“沒不舒服,我洗個臉就去。”手機給了阿茶,洗手間在隔壁,鍾迦起身往外走。
門板合上的刹那,阿茶掌心震個不停,鍾迦的手機響了,來電人未知,是個陌生號碼。
過了一會兒,鍾迦回到房間裡,阿茶立馬將手機遞給她,她笑了一聲:“我不是說過嗎,你可以接,我私生活很檢點的。”
小助理估計是被上任藝人弄得應激了,做事都有點畏手畏腳的,撥浪鼓似的搖頭:“算了,你快接吧,好幾個了,好像找你蠻急的。”
“嗯,好。”鍾迦大概知道是誰。
她膚色很白,襯得人也乾淨,額前的頭髮被水淋濕了,有些凌亂,貼在光潔的額頭上,氣質都被勾出點脆弱,又被眼神的清透堅定給壓了下去。
阿茶走出去輕輕關上門。
這次的號碼從開頭三個數就不一樣,鍾迦做好了準備,劃過不停閃爍的屏幕,手機握在耳邊,聽見那頭響起了低沉的男聲:“我是鍾克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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