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怕眼睛裡的水汽跑出來,然後視線落在夏東籬的額頭。
“你疼不疼?”
那裡已經結痂了,厚厚的痂,可想而知當初傷的有多重,再加上那位置、那些用來交醫藥費的錢...
司年嘴角一撇,眼睛裡的水意更重了,她咬著唇才沒讓哭腔溢出來,夏東籬不甚在意的摸了摸額頭,“你說這個啊。”
她把手伸進褲子的口袋裡,“我回了老家一趟,去拜了拜咱們乾爹,一不留神磕石頭上了,你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擋禍,在乾爹面前過了明路的,所以你這次肯定沒事。”
說罷她把手攤開,那是一把黑土,摻著細碎的石子和落葉,“我特意帶了點過來,找個盒子裝起來吧,等回頭你好了,咱們就直接對著它還願。”
司年沒接,她把夏東籬的臉往下拉了拉,挺直腰湊上前,對著結痂的地方吹了吹。
“吹一吹,就不疼了。”
作者有話說:
二十章寫不完了,爭取二十五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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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年代篇之飯店服務員vs酒吧駐唱(20)
十月底的時候, 司年換到了四人病房,同一個病房的是之前三號床的王老太太和兩個乳腺癌的患者。
司年這次是二病床, 夾在兩個乳腺癌患者中間, 王老太太住五號床,靠著門。
兩個乳腺癌患者都是三十上下,照顧她的人都是她們的母親, 一號病床的病人姓馬, 因為化療,已經剃光了頭,三號床的病人和她們之前就有一面之緣,是那天在診室見到的人,姓趙。
司年和她們的年齡更相近些,但是平日裡還是更多的和王老太太說話。
老太太身量瘦小,每次扎針的時候,她乾癟的皮膚就松松垮垮的垂下來, 老太太就捏著那松垮的皮, 和司年抱怨自己死活不長肉。
老太太是胃癌,一年前手術切掉了整個胃,但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是胃病, 隔一段時間不舒服,就回醫院裡住幾天。
她老伴兒瞞著她,還在夏東籬來的第一天就和她說明了情況,請她別說漏了嘴。
後來夏東籬又找了酒吧駐唱的工作, 不過這次是按場給錢, 跑的場越多, 賺的越多。
人吃過沒錢的苦, 就會覺得自己這輩子的所有苦難都來自於沒錢,夏東籬開始瘋了一樣的跑場賺錢。
一整個十月十一月,夏東籬幾乎沒怎麽休息過,每次候場的時候才抱著吉他小眯一會兒,白天的時候回來陪司年吃早飯,然後就坐在椅子上打盹睡覺。
後來十一月中旬的時候,王老太太出院回家,司年的病房裡又搬進來一個胃癌的男人。
男人搬進來的那天,夏東籬難得沒有表演,中午的太陽暖洋洋照進來,夏東籬和司年就著病床的小桌板吃飯。
小桌板上四菜一湯,難得的豐盛。
這兩個月,夏東籬在努力賺錢,司年在努力活著,兩個人各司其職,都辛苦了。
夏東籬給司年夾了一筷子鴨肉,享受著若有似無的烽火裡的安逸。
烽火來自一床和三床。
一床的病人這兩天精神看起來很好,夏東籬好幾次迷迷糊糊聽見她跟她娘說要吃什麽東西,但三床的病人則面色難看的多,司年悄悄說,三床晚上嘔吐的厲害,為此還吵醒了一床好幾次。
中午拔針的時候,一床又和護士抱怨起來晚上睡不好的事,話裡話外說著三床動靜太大。
那天三床的老公也來了,他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幫著三床看針買飯,因為一床的話太陰陽怪氣,兩個人還差點吵起來,直到新入住的五床搬進來,才打斷了那開始了一半的爭執。
新入住的男人四十上下,剛做完手術,但術後恢復的很好,醫生查房都說他的精神不錯。
男人雖然精神不錯,但沉默寡言,照顧他的是他兒子,有著和他相似的平頭和國字臉。
他手術之前住一病房,夏東籬打熱水的時候碰見過幾次他兒子,一床見著病房裡住進來個男人,更加不痛快了,飯吃了一半就出去了。
司年她們也吃完了飯,收拾收拾,披了件外套去公園裡溜彎。
午後的暖陽格外舒服,兩個人溜達到長椅上坐下,夏東籬閉著眼昏昏欲睡,司年把肩膀遞過去,夏東籬就靠上去,聽司年溫聲細語地和她說起醫院裡有意思的事。
“你記不記得我住一病房的時候,六床有個特別能說的大叔?後來我去醫生辦公室的時候,聽他們說,八病房有個很抑鬱的病人,他們就把那大叔安排進了八病房。”
夏東籬閉著眼,低低的笑出聲,“是想讓他帶一帶別的病人嗎?”
司年也笑著點點頭,“那個大叔真的能說,又一次我幫他遞了個暖壺蓋,他就在打熱水那誇了我五分鍾,從我有眼力見到現在的年輕人怎麽怎麽樣,再到他們那時候怎麽怎麽樣。”
“但是那個新來的實習大夫好像不太喜歡他,人家姑娘隻想趕緊乾活,他每次都要拉著人家說上半天。”
今天的場景不是夏東籬第一次見,畢竟都是病人,身體上的不適很難有什麽好的心情和寬宏的心胸,但司年嘴裡的醫院似乎從來都是有趣的,哪怕是在最為沉悶壓抑的腫瘤科,夏東籬也沒從她嘴裡聽到醫院有過什麽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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