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高蔚來不碰來珺,只要意識界保持現有的平靜,一切都還有□□的余地。
整個8月份,白木青和尤若顏頻繁溝通,她並沒告訴她當年的實情,但尤若顏已經猜到了大概,知道她的關心所在,一直和珞玉所的朋友保持溝通,獲得最新的進展。
8月18日,單敏浩的檢查仍舊沒有結果,主治醫生在其大腦中,並未發現明顯異常。
8月20日,網上消息傳出,孫西打算求助意識師,治療失智的孩子,預計將到鄂安省最好的珞玉意研所,進行預約谘詢。
8月21日,尤若顏和季賢溝通,鼓動他積極爭取,獲得單敏浩的谘詢權,成為他的責任意識師。
8月21日到24日,季賢全力出擊,和秘書處套近乎,說明自己的技術、才能甚至是才藝,希望能獲得單敏浩的谘詢權。
8月24日,應來訪者家屬的要求,秘書處將谘詢個案,分與谘詢2組,由意識師來珺負責。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白木青已經詞窮到,說不出自己是什麽感受。
就好像她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預測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天上將會墜落一顆隕石,砸在自己身上。於是她精心計劃,費盡全力,掘地三尺而居,就為躲開這倒霉的石頭。結果到了那一天,隕石從天而降,將挖好的地洞都砸穿,硬生生落到了她的頭上。
用她的職業術語來說,就是命中的劫數,血光之災,怎麽都躲不過去,除非把命給截掉。
只不過現實中,這顆隕石沒有落到她頭上,而是落到了來珺頭上。
當晚,她又翻出了來珺的照片,一張張回看,一張張流連。照片中的人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正視鏡頭,但又無視鏡頭,她心裡一慟,忽然想起尤若顏的話。
——珺子現在……清冷了不少,但是認真的性格,倒是和之前一樣。
“和之前一樣認真,”白木青低聲喃喃,“和之前的我一樣嗎……”
那她發現了總研所的新技術,會不會和她一樣,一腔孤勇地前去調查、爭論、舉報,勢必要讓一所之長改邪歸正,解除來訪者頭中的隱患?
那她會不會和她一樣,一身純直,以為總研所位高言重,說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會變幻莫測,圍成一個又一個圈套,讓人陷落?
那她會不會又和當年一樣,進入總所之後,再也無力出來,直到神經世界中煥然一新,徹底變成總研所希望的模樣?
白木青閉上了眼睛,呼吸沉重,襯出一地的沉默。
這些可能,她都經歷了一遍,體驗得淋漓盡致,傷痕刻進了大腦皮層裡,就算是換個名字,換個身份,換個人格,也不可能忘掉。
而她絕對絕對不想看到,來珺走向這條預設的道路,重蹈她的覆轍,重刻她的傷痕。
第194章
谘詢的日期逼近尤若顏藉著調休的機會,再次去了珞玉。這次她都沒敢乘坐公共交通,自駕行駛橫跨一千多公裡不舍晝夜。
到了之後,她水都沒喝一口開門見山就問“你要到她身邊去?”
幾夜的輾轉,白木青面色發灰疲憊突顯,但也因為下了決心眸色堅定,將疲憊都變換為了一股淡淡的執著。
“對,之後的變故會很大,我需要在她身邊。”
尤若顏拎著包,還站在門口身上汗撲撲的,襯衣都半粘在了身上,小破屋裡又沒有空調只有個半舊不新的風扇,轉一圈響十下扇動她鬢邊的碎發。
自從她猜到真相以來就很為白木青和來珺不值再加上她之前也參與其中明明身處關鍵位置卻沒能幫上忙心裡有愧尤其希望來珺和白木青能再度相逢,“重歸於好”。
但如今情況複雜而艱險,連她這個cp粉,都覺得理應小心為妙,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可是……珺子她已經不記得你了呀。”
“我知道,或許這對於我來說,還要方便一些。”
白木青開大了檔位,將風扇正對著小板凳,示意她入座。
“現在的形式已經非常明顯了,不是嗎?”
尤若顏沉默不語,握住包帶的甲蓋發緊。
“有兩條線,一條是總研所指向珺子。首先,去年鄂安地區的遴選,條件合適的姚老師卻落了榜,可以看出來,總所想將這個名額保存下去,留給其他人選;其次,高所長今年以私人形式參加了意識大賽,請前三名吃飯,和珺子見了面。”
尤若顏:“你是擔心珺子會再度進入總研所?”
“當初我答應離開意識界,就是得到了協議承諾,珺子會得到自由,從此與總研再無瓜葛。”
尤若顏長歎了口氣,不知為何世事會無常到這副模樣。
“我明白了,這第二條線,是珺子指向總研所的吧。她接手了單敏浩的案子,如果真的一路查下去,很可能會和總所對上,就像……當初的你一樣。”
尤若顏說完,胸口發悶,以她的共情能力,都不敢去仔細琢磨白木青的處境。當年她幾乎犧牲了一切,就是為了將總所和來珺分開,結果現在倒好,兩邊來個“雙向奔赴”,眼看著就要再度遇上,將她所有的努力貶得一文不值。
她仿佛本就處於兩山之間,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地殼靜止,容她喘息了一瞬,如今又再度運動起來,這一次更為險急,打造成了一種新型的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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