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湖對岸燈光不滅,光影延綿,但這邊的意研所,已經成了團黑影,只有保安室還有執勤的微光。
白木青心裡落寞,沿著湖畔行走。她出來時脫了大氅,只剩一件單衣,湖風迎面,吹得她鼻尖犯紅,脖頸撥涼。但她沒有回走的意思,只是一路向前,往尼斯東路走去。
來珺離開了意研所,但是沒有經過舊燕巷,若是回家,就只有走尼斯東路,和早上的路徑一樣。相比於巷中,街道兩邊要熱鬧幾分,還有店光,幾家超市和自助機二十四小時營業,燈光不滅。
白木青沿路走過,一會兒去灌木叢裡望望,一會兒去店裡瞅瞅。凌晨街頭,鮮有路人,她成了最特殊的那個,從意研所逛到尼斯小區,又從小區走到舊燕巷。
從尼斯小區到舊燕巷,她來來回回走了幾遍,最後確認無人,於是以意研所為中心,往東、往西、往南、往北,往各個方向都走出數公裡,沿路看見有門店亮開著,就進去看看,看見有灌木叢,就走近了打量,就連最不可能藏人的路燈後,她也要繞一圈查看。
她像一隻孤魂野鬼,四處遊蕩,四處找尋,漫無目的,她不能打電話,也找不到人問,只有一處處去看,一處處去確認,確認沒有她的身影。
偌大的世界裡,仿佛就剩她一個人,在漫無目的地遊蕩。
臨近清晨時,濕氣濃重,起霧了,街尾巷頭,彌漫開白潤的霧氣,模糊了視線。白木青奔走了一夜,面色灰青,雙腿疲軟,發梢眉頭積了層水霧,衣服都變得濡濕,加深了這清晨的寒意。
她找了好多地方,但都沒有找到她。身體的勞累,加上心裡的絕望,兩相壓迫,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搖搖晃晃地往意研所走,又回到了玉湖湖畔,伴著滿湖晨霧與水汽,面向即將開啟的大門。
快到七點,到了研究所複蘇的時間,燈光亮起,大門打開,迎接意識師的回籠。
白木青背脊微頹,雙眼無神,站在迷霧中,渴求那個身影的出現。
她從六點站到七點,又從七點又到了七點半,動也不動。她累極了,兩條腿像抽了支撐棍的牽牛,就快散成一團,光憑向上的慣性在支撐。但她總得撐著,撐到那個身影的出現。
七點四十五,有個身影穿越了霧氣,從東路接飄來,為了禦寒,她外面加了件披風,米白的針織線,與這水霧相稱,美不勝收。
白木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從玉湖邊,一路追隨到所門之外,直到兩束目光,被金屬門禁截斷了去路。
她笑了,露出了兩顆大白牙。
真好,她還好,在正常上班,不需要人擔心。
見到她之後,白木青徹底垂下了頭顱,頸子又酸又脹,沒了四處打量的力氣。她全憑對路況的熟悉,一路摸了回去,衣服都沒換,把被子一蓋,倒頭就睡了過去。
……
菌寶,早上好呀。
你昨晚是不是沒有回家呀?你到哪裡去啦?
我沒有監視你的意思哦,只是你平常下班,都會經過舊燕巷,但是昨晚沒有,我就以為你沒有回家。
然後,我就到處去找你了,我從意研所,找到了尼斯小區,又往各個方向找了一遍,但是都沒有找到你哦。
我猜想,你可能是從尼斯東路回的家吧,只是我沒有看到,還跑去到處找你,慌慌張張的,還差點沒有忍住,跑到保安室去問了。
你是不是會覺得我小題大做,有點莫名其妙呢?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有點害怕了,我怕……我怕我又把你給弄丟了。
我想起去年的時候,我們住在一起,你每天下班都會回家,和我一起吃飯,和我一起說話聊天。但是有一天沒有,我就沿街到處找你,當時我其實好害怕,我給你發信息,你沒有回,我打你電話,你也沒有接,我當時擔心極了,在想:你到哪裡去了?為什麽不告訴我呢?你是不是出事了?
從那天之後,你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再也沒有和你說過話了,也再也不能等你回家吃飯了。
嗚嗚嗚,所以我現在就變得很膽小,一天沒有見到你經過回家的路,我就好害怕,到處去找你,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找,就到處亂逛,到處亂走,看見一家店還亮著燈,就會進去看看,看見有灌木叢,還會進去查看。
到最後,我還翻找了牆邊的垃圾堆,從最上面一直翻到最裡面,把原本放好的垃圾,都給翻亂了。
你會不會怪我,居然會以為,你在垃圾堆裡面?
嗚嗚嗚,對不起,我當時有點神志不清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有找到你,所以看到一個可能藏人的地方,就會去翻找,想要確認一下。
我以後不會這樣做了,因為到現在,我身上還臭烘烘的,靠近了之後,肯學會熏到你的。
但是我很開心的是,今天早上,我在玉湖邊,看見你又美美地出現,化了淡妝,還加了外套,你穿米色的針織開衫真好看,比清晨的玉湖波紋還好看。
你昨晚肯定休息得很好,不需要人擔心的對不對?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麽冒失了,你好好工作哦,我早上補一覺,等下午醒來,再去舊燕巷裡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
祝阿青生日快樂?鮮花?
第192章
第一次不見來珺時白木青如臨大敵,四處尋找,一夜未眠但是之後她發現來珺的“失蹤”,失蹤得很有規律一般一個月會出現一兩次——徹夜不歸但是若是在工作日,又會準時上班從不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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