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蘑菇’這三個字。你一定要記住!之後如果有人對你說出這三個字,或者送你一朵白蘑菇,你一定選擇相信她,不管發生什麽,你都要相信她,你要拚盡一切保護她,不要再讓她受到傷害!你一定一定一定要記住!”
第187章
四年前12月31日,跨年夜,揚子江邊本該熱鬧非凡與煙火和歌舞為伴但是大橋卻被封鎖。路面圍上警戒線,擺上標志牌警車環繞禁止通行。
當晚,滬安市局交警支隊東平大隊便發布了《警情通報》。
12月31日下午5時32分我市揚子江大橋中段發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輛小型轎車與公交車相撞現場導致6人死亡,18人受傷,受傷人員第一時間被送往醫院救治,其中1人經醫院搶救無效死亡。目前,事故正在進一步調查處理之中。
事故現場的照片和視頻在網上傳播出後,引發一片痛呼。有人遺憾,希望遇難者走好;有人慶幸還好錯過了過江公交;還有人痛心,在警局裡哭得撕心裂肺。
大橋安靜極了這一晚的揚子江只能自己為伴。水面波光淒寒從江灘一路蔓延到月下載送今日西去的亡魂。
6人現場死亡1人搶救無效柏情的名字就印在這份死亡名單之中。
……
滬安意研所得知柏情遇難的消息後,舉所痛惜,中午吃飯時,都自覺默哀,彼此之間沒有交談,只有眼神對視,所見的皆是滿目創傷。
柏情在同行的心中,已經接近為一個形容詞,形容移意水平誇張的程度。在兩年的意識生涯中,她已經接手了超過一百名來訪者,平均一個星期一個,而且無一失手,接近滿分的反饋。這對於一個新人來說,簡直是破了“天方夜譚”,可以比肩總研所的資深泰鬥。
可怕的是,她才25歲,朝陽初升的年紀,前途如同蒼穹,浩瀚得無法估量。但更可怕的是,她的輝煌,就停止在了25歲,再也無法更進一步。
任何一位同事離世,滬安所都會痛心,但柏情的離世,在痛心之外,難免多了一層由心而發的遺憾——痛心,為私人;而遺憾,為學界。
事發之後,舉所寂靜,但又兩人卻躁動了起來,快要摔筆砸桌,大鬧一場。
一個是2組的觀察師康見雲,一個是谘詢1組的意識師許諾伊。
許諾伊哭了一場,頂著倆大眼泡,直奔所長辦公室,大有哭爹罵娘之勢。
“嶽所,那場車禍肯定沒那麽簡單,麻煩您督促公安局再好生查一下,不能輕易定為普通的交通事故!”
嶽飛舟情緒也是低落,眼鏡都沒戴,看世界一片模糊,好像再模糊一點,就能產生幻覺,看誰都像柏情。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再難過,也要保持理智,你是意識師,還要正常工作。”
“不是!”許諾伊揉了把眼睛,腫上加腫,“這次她從上安回來後,狀態就有些不對。我問她在上安的研討怎麽樣了,她就說解決了,但是細節都不交代,而且還有意避開我們!”
嶽飛舟終於摸出了眼鏡戴上,一睹對面的急色,不解其意,“你難道懷疑,小情的意外,和上安的研討會有關系?”
許諾伊開了幾下口,急於解釋,但又發現無從解釋——南藝岑的個案,柏情只和幾位知心的同事談過,並未告知所長。
在上安事發時,管理司為了了解柏情的谘詢表現,向滬安所要過資料,也和相關人員談過話,但並未說明調查原因。知情人士,除了許諾伊他們幾個外,便只有一個嶽飛舟,但即便是他,也只知道柏情因為南藝芩,錯誤舉報總研所,查明誤會後,雙方和平解決,從此不提此事。
嶽飛舟的職位特殊,又和高蔚來交好,所以最開始時,柏情就沒告知他自己的懷疑。他不清楚事情全貌,一切消息都從總研所得知,所以於情於理,都沒有懷疑國總所的威信。
於是這一番攪動風雲的調查,知曉的人卻為數不多,與其重要性嚴重不符。就像幾名勇士準備推塔了,但是其他人卻毫不知情,還在塔附近的花園裡悠然散步。
許諾伊絕望之下,抓了幾下長發,但卷發糾纏,繞住了手指,她越發急躁,恨不能抓起桌上的剪刀,都剪光了乾淨。
焦灼之中,程諺忽然敲門而入,向嶽飛舟問了聲好,接著帶上許諾伊,火速消失。
回了辦公室,許諾伊還是不爽,手發猛地一抓,打攪的頭髮都拂向腦後,本來靈動蕩漾的泡沫長發,被倒騰成了一頭方便麵。
“當初小情繞過了嶽所長,也是有原因的,以他和高所長的交情,再加上利益糾葛,除非高所撤他職,不然他不可能站出來反對。”
“可是現在人都死了,顧這麽多還有什麽用?”
“小情跟我們說,她的猜想錯了,總所沒有問題……”
“放屁!你是沒去上安,沒能親眼見到她那副鬼樣子 ,高蔚來把她逼成什麽樣了!事情能和平解決?我尋思著怎麽可能和平?原來是這樣的和平,淦!”
許諾伊怒極,罵著罵著,哭了起來,脖子吊著,上氣不接下氣,活像個想死又死不成的吊死鬼。
……
隨著時間的流逝,柏情的存在成了過去式,而滬安所裡的憂鬱氣氛日漸稀疏,慢慢恢復如常。有過靈魂人物,但也痛失過靈魂人物,使得這座江邊的意研所,更添了層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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