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珺轉身，看向房門外，視角不算寬闊，她看不到薛沉所在的242房間，但大腦之中，已經浮現出他們一家的面龐：龐大憨厚的薛沉，斯文纖細的薛可願，虎頭虎腦的朱皓。

　　這三個人，本來還在她的重點保護名單上，結果這才三個小時，就來了個天翻地覆，登上了嫌疑人榜首。

　　大樓內仍舊死寂一片，和前兩次的呼天搶地不同，這一次發現屍體後，沒有多少動靜，大樓還在沉睡。

　　來珺和白木青對視了一眼，心裡一橫，往243門前走去，田雙為她們壯膽，緊跟其後。

　　243房門緊閉，沒有一絲動靜，裡面的人好像還在熟睡，未曾起來。

　　來珺剛想抬手敲門，旁邊的245的房門卻打了開，詹平走了出來，一臉的鐵青，雙眼還有些發木，像是才從冰箱裡解凍，眼珠不能自由活動。

　　他一出來，便和來珺對視了起來，半晌，抬眼看了眼門牌號，一臉疑惑。

　　“不應該是在247換班嗎？是我記錯了？”

　　來珺按亮手機，看了眼時間，面色被屏幕光一映，白得發冷，快要結出冰來，“我們約定的接班時間是9點整，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分鍾，你遲到了。”

　　詹平自知理虧，煩躁起來，摸了把頭頂的亂毛，亂上加亂。

　　“我壓根就沒睡，一直在244給我媽守靈，剛剛才回屋裡眯了一會兒。怎麽，有意見嗎？”

　　來珺沒管他話裡的挑釁意，只是打量他的一身打扮：蓬亂的頭髮，冒茬的胡須，裹了幾層的衣衫，衣領交疊，外進裡出，一看就是裡面的都沒脫，越穿越糾纏。

　　將細節收入眼底後，來珺垂下了眸子，腦中有片刻的凝滯——按照常理，本應該排除掉死者家屬，但她卻疑心頻發，除了白木青外，對每個人都放心不下。

　　白木青看穿了她的內心活動，目光從243門前移開，轉向了走廊深處。

　　不寬不窄的走廊，分布著被圍困的住戶，有活人，有屍體，燈光落下後，積了一地的疑點。

　　“看來……嫌疑范圍，還不能縮小到243房間。”

　　田雙本來都精神煥發，準備踹門入內，捉拿真凶了，聽到這麽一句，不得不急刹車，刹得大腦失靈，不知是怎麽個意思。

　　白木青沒時間解釋，只是說：“這樣吧，勞煩你和詹平繼續巡邏，我和我妹妹下去看一下顧叔的情況。”

　　田雙急了，搶先一步攔在她們面前，“等一下，我反應過來了，剛剛你們排除嫌疑時，一開始就把自己給排除了，你和你妹妹，既沒有死過家屬，又沒有案發時的不在場證明，拿什麽排除嫌疑！？現在你們要下去，下去幹什麽？有什麽事？為什麽非要成雙成對一起下去？”

　　田雙連問了幾個問題，不等她們回答，那股子執拗勁兒又上了頭，活像根“禁止抬杠”的攔路杆，橫在她們面前。

　　“從現在開始，你們也有嫌疑，得分開行動，要下去可以，但是得留一個在這裡。”

　　白木青撇了撇嘴，其實她剛剛排除嫌疑對像時，心裡就有點犯虛，期待著蒙混過關。結果這田雙好死不死，智商雖遲但到，懷疑起她倆來——她和來珺是姐妹關系，來珺這次又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嫌疑飆升，要洗脫著實不容易。

　　來珺不想跟他掰扯，隻得同意下來：“行，阿青，你和他留在這兒吧。詹平，你跟我去一樓看看。”

　　這次，分了兩組，白木青和田雙留守二樓，先不驚動其他住戶，低調地搜查房間。

　　來珺和詹平到了一樓，他們從主樓梯下去，第一眼便看到了大門左側的保安室，室內雖然燈光不滅，但裡面卻空無一人，散亂的物品、破損的電器，還殘留著之前暴.亂的傷痕。

　　經過保安室，繼續往前，沒幾步就是124房間，此刻房門緊閉，像是無人在內。

　　詹平一驚，上前敲門，“還是個嫌疑人，怎麽就敢關上門了！”

　　門沒敲幾聲，就被打了開，顧征明佝僂著脊背，撐著門把手，一臉的衰倦。

　　來珺走了進去，掃了一圈，床頭櫃上擺著紗布和碘伏，還有些鎮痛舒緩的常用藥，看樣子才處理過傷口，還吃了藥止疼。

　　來珺找了一圈，面色不晴：“徐潔呢？她沒和你在一起？”

　　顧征明攏了攏外衣，體力不支，坐了下去，“她犯了頭疼，回她的房間拿藥去了。”

　　來珺深呼一口氣，喉頭往下一滾，聲音發澀：“也就是她扶你下來後，你們倆就分開了，對嗎？”

　　第109章

　　二樓白木青和田雙，承擔了巡邏的任務，只是這次巡得心不在焉人在過道裡飄心卻懸在案發現場。

　　本來巡邏，就是為了預防凶殺結果一次都沒預防上變成收屍活動了。

　　白木青的心還分成了兩半，一半琢磨著案發經過一半跟著來珺下了樓，掛念她那邊的進展恨不能通個電話，讓她全程語音直播。

　　她在二樓走廊中巡遊，腳步聲聲可聞，每次到東側樓梯口時，便會打著手機燈探向樓下像是發出了一束信號燈，期待收到樓下的回應。

　　不過過了半晌，來珺都沒有回來樓下也沒什麽動靜，有那麽一瞬間白木青站在樓梯口感覺但凡下去的人就是泥牛入海一去不複返。

　　按理下去查看顧征明的情況應該很快才對顧征明能走就帶他上來會師；若下不了床，就回來說明情況，也犯不著耽擱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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