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木青沒說話,也沒動作,只是站在來珺面前,安靜地凝視她,眉目認真。
沒有深仇大恨,也沒有百般詢問,只有無聲的對視。
來珺看進她的瞳孔裡,只見燈光斂聚,殘存著偏執,但更多的是壓抑的驚喜,讓眸光都璀亮了幾分,神色溫柔。
來珺哭了,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雙目變成了泉眼,淚水像是溪流,源源不斷地冒出,在臉頰上劃出了兩道水流,久久不見乾涸。
白木青開始慌亂,眼中的驚喜化為了茫然,手腳都不知該怎麽放。她轉頭張望,看清了周圍的布設,看清了門外的眾人,看清了這座圍樓。像是回了魂一般,想伸手抱住來珺,抬起後虛虛一扶,又收了回去,手指在空中無措地張合。
“我嚇到你了嗎?對不起,是我嚇到你了嗎?”
來珺沒答話,只是沉默地流淚。鼻腔被堵了住,氣息不足,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咧開,有細微的抽泣聲。這是她表情運動最大的一次,不僅驚詫了白木青,還驚詫了室外的眾人,都屏息凝視看向她,連安慰都不知如何開口。
眼中淚水層積,來珺看向白木青,見她的影子都碎了好幾層,像神世中的幻影,似真似假,分離又組合,碎化又粘並,分分合合,但總歸還是那張臉,那個人。
又一次抽氣,冷空氣從喉部直入胸膛,泠得她身子一顫。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哭,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哭得這麽認真。
她剛剛看見白木青在房門外,看見她無法入內,看見她歇斯底裡,看見她瘋狂砸門,看見她弄傷了自己,最後看見她走了進來,站在了自己面前。
為什麽會哭呢?
為什麽會哭得渾身發顫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110章
和以往不同這次眾人了解到實情之後,都說不出是什麽情緒:有害怕和驚懼,因為閆明鑫的遇害;也有疑惑和不解比如顧征明忽然暈倒;還有莫名其妙比如白木青突然砸門,進去後又啥也不做一個勁道歉。
和來珺道歉沒錯但似乎更應該跟門道歉。
它做錯了什麽,要受到這種待遇?
最後白木青隻得給了個解釋,說這幾天接連失事她神經緊張,和來珺分開行動,本就擔心她的安危,下來找人發現保安室門無法打開,怕暗室就在裡面凶手忽然冒出來害人,所以才急於入內,把門給破了。
白木青給了解釋但來珺並沒有解釋的意思,止住淚水後又恢復往日的面如冰霜表情減淡為零。
理清這一連串事故後眾人又坐回到244房間身心俱疲還懷疑人生。
來珺雖然表情為零但“懷疑人生”的落差感一點也不弱。她原本以為,經過這一晚的意外,雖說不能逮出真凶,但至少能縮小嫌疑范圍,讓“大海撈針”變成“甕中之鱉”,但沒想到繞了一圈回來,來了個“原地踏步”——閆明鑫雖然遇害,但並未能指明凶手的身份。
這一晚,八點四十分,顧征明和閆明鑫作為嫌疑人,被束縛在247房間,但顧征明突然暈倒,田雙本來不想處理,就讓他在沙發上癱著涼快,但徐潔據理力爭,硬是從田雙那兒爭來了人權,把顧征明扶回到124房間服藥和休息。
之後便是八點五十五分,來珺來到247門口,準備接班時,發現閆明鑫已經命喪黃泉,成了第三名受害者。
這中間有十五分鍾的時間空白,若徐潔一直在124陪著顧征明,或者詹平提早來和田雙一起巡樓,那他們四人的嫌疑都可以排除。但事實是,在這十五分鍾的關鍵時間裡,所有人都是“光杆司令”,包括來珺和白木青,沒有做證人,沒有目擊者,嫌疑不降反升。
眾人再次聚集在245房間時,面色的難看程度,已經達到頂峰,就差在腦門貼張字符,寫上:心如死灰。
易雙全看完閆明鑫的屍體,就在原位坐著,眼皮都不抬一下,比木樁還呆滯,來珺瞅了他好幾眼,都想伸手戳他,看他是不是受不了刺激,已經原地心衰而亡。
薛沉一家到得整整齊齊,來珺不動聲色地觀察,薛沉、薛可願和朱皓,見到閆明鑫的屍體後,神色皆是震驚,不過深淺度不同,最為吃驚的是薛沉,他似乎和田雙、詹平一樣,誤以為閆明鑫是凶手,見她被綁,估計晚上睡覺都香了個八度,沒想到一睜眼,準凶手成了慘死人。
接下來是朱皓,直搖頭,一個勁地問怎麽回事,一層樓,七個房間,兩個大活人看守,還能把人給看死?
這凶手是會隔山打牛嗎?
最後是薛可願,三人中最為淡定的一位,她似乎知道凶殺案還會繼續,得知有人遇害後,眉頭微皺,目光在眾人身上逡巡了一圈,又斂了下去。
之前眾人聚在一起,分析得熱火朝天,但現在聚在一起,只能比比誰更絕望,連討論的欲望都落空。絕望之中,田雙的煩躁更盛,一抬眼,見著坐對面的徐潔,再度掐了起來。
“你特麽怎麽回事!我說讓他在房間裡休息,你非要扶他下去,下去就下去吧,你特麽還單飛了,回自己房間去瀟灑了,我告訴你,這次閆明鑫的死,你得負全責!”
徐潔的頭還在疼,本來撐著腦袋揉著額,聽到這一句,不甘示弱,直接噴了回去。
“我負全責?大哥,若不是你非把顧叔和明鑫綁起來,會出這事兒嗎?顧叔暈倒了你不讓他休息!我頭疼你不讓我吃藥!明鑫想自由活動一下,你非要綁她一整晚,中途還跑開了,留她一個人在房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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