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岸見她越發口無遮攔,表情都擰巴了起來:“孫女士,沒有證據的話,咱們還是少說為妙。”
“沒有證據?”孫西換了個說話對象,“來老師,你這次進去,有看到他的記憶嗎?”
“沒有,他的神經世界出現了扭曲和變形,很多事物不合常理,不能久留。”
孫西一愣,緊接著便是轉為了驚異,“也就是說,記憶無法查看……”
現在問單敏浩本人,肯定問不出情況,移入他的大腦,又看不到回憶,怎麽看怎麽是死路一條,找不到突破口。
郝岸正想出言寬慰,卻聽來珺先開了口。
“不過你放心,今天我們會和珞玉少管所聯系,如果時間合適,明天我就過去一趟,確認在所關押的情況。”
她話音落下,郝岸和丁冬同時側目,一臉的不可置信。
……
來珺說到做到,不過當天,意研所沒和少管所溝通,而是直接和司法局聯系,不管少管所時間合不合適,會見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這次副所長江平,親自接待了谘詢2組,還有所長黃添碩,也就是當初屢屢拒絕孫西,斷不公開監控的那位狠人。
黃添碩性子剛,聽聞意研所要來拜訪,還為了單敏浩那事,本來不想搭理,但無奈上級命令,只有在百忙中抽出空來,陪著貴客喝茶尬聊。
來珺一來,沒多客套,提到了監控的事,直搗對方的心窩子。
黃所長最近已經對“監控”二字過敏,聽到之後,眉頭突突跳了兩下,好不容裝飾好的面部表情,眼看著就要毀於一旦。
“來老師,這監控我是不會公開的。你說你要是在我這裡出的事,我可以公開給你看,但那孩子是刑滿釋放後,在外面出的事!不能什麽事都來找咱吧,這要是開了個頭,那以後凡是釋放的人有什麽不對,都回來‘追根溯源’,你說咱這‘珞山少年犯管教所’,是開還是不開了?”
他這番話,說得也在理。來珺知道,單敏浩本就是輿論關注的焦點,自從孫西打電話到省廳投訴以來,司法局便成立了調查組,約談了少管所主要領導,也查看了相關監控。
不過一番調查之後,沒有發現什麽問題,這才請意研所出動,希望從單敏浩本人入手,查明事件真相,避免愈演愈烈的糾紛。
誰知來珺轉了一圈,又轉到了少管所,還是要拿他們開刀調查。
“黃所長您放心,我不要求你公開監控,只是想親眼看一遍,確認事實而已。”
見她態度堅決,又有上級的指示加持,黃添碩掙扎了半晌,最後只能松口,吩咐監控中心做好準備,迎接新一輪的洗禮。
在去監控室的路上,白木青給來珺使了個眼色,兩人假借上廁所,在隔間裡“私會”了起來。
以防“隔間有耳”,白木青貼得極近,雙手上抬靠在她的兩側,聲音壓得微弱,在她的耳畔輕聲低語。
“珺子,你真的懷疑這少管所有問題?”
兩人貼得太近,來珺像被點了穴,不敢動作,雙手貼近褲縫,微微蜷在一起,活像是軍訓罰站,挺出了標準站姿。
“怎麽說呢,我不是刻意懷疑這裡,只是單敏浩的神經世界,實在是太過蹊蹺……”
“怎麽個蹊蹺法?”
來珺張了張唇,頓了兩秒,緊接著一搖頭,“先去看監控吧,他們還在外面等著。”
白木青見她又一次欲言又止,求知欲飆升,也不管一眾領導還□□晾在外邊,她隻想和來珺貼貼,開啟了刨根問底模式。
“說嘛,怎麽蹊蹺了,你的小寶貝都要被真相饞哭了。”
來珺瞄了她一眼,眼前這“小寶貝”還真有點寶裡寶氣。
“……怎麽說呢,他的神世裡,有類似精神分裂的景象,但更為關鍵的是,地面之下出現了混沌,整個世界開始崩塌……根據現有的理論解釋,這種情況要麽是外傷影響,導致神經元損傷、大腦結構破壞嚴重,但是醫院的檢查排除了這一點;還有一種可能,也是我的猜想,有人嚴重侵害了他的意識,導致他精神和意志力崩潰,整個神經世界無法支撐,喪失了意識。”
白木青聽得認真,呼吸都調低了音量,“這麽看來,他確實是經歷過精神上的迫害?”
來珺與她目光相觸,深深點下了頭。
……
少管所裡缺少生活氣息,缺乏娛樂活動,缺少自由的芬芳,但唯一不缺的,就是監控設施,可謂是24小時無死角覆蓋,讓這群誤入歧途的未成年人,隨時隨地體會生活的艱辛。
來珺作為意識師,不用買車票,就能暢遊世界的各個角落,到別人腦子裡晃一圈,就是旅遊了一個世界。
這次更為特殊,她有幸觀賞少管所的真實生活,把那幾千個G的監控錄像看完,她估計能寫本三十萬字的觀後感,一躍成為“少管所所學研究專家”。
因為之前接受過司法機關的檢查,相關視頻已經處理到位,單獨把單敏浩的部分扣了出來,還經過濃縮播放處理,要半年才能看完的視頻,四個人分攤任務,一天之內就可以搞定。
白木青對於自己多變的職業生活,已經習以為常,上午還在辦公室拖地板的她,此刻坐在電腦面前“刷視頻”,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後悔沒帶包蒜香花生來,邊看邊剝,剝完了分給來珺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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