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前幾天,按照易雙全那老弱病殘的架勢,沒幾步就會被田雙拿下,但如今他像是發了瘋拗了筋,逕直往地下室衝去,甚至混不看路,好幾次差點從樓梯上翻下去。
來珺和白木青緊跟其後,她們知道易雙全會去哪兒,心中有數,但見他一路橫衝直撞,還是膽戰心驚,生怕他出事,摔死在路上。
到了太平間,燈光亮得刺目,冷藏櫃被拉開,四具屍體安然而放。薛沉倒在了薛可願身邊,不知是死是活。
最裡面的櫃屜中,管華身上依舊慘白一片,即使被拉了出來,但外面溫度零下,沒有給屍體融化的機會。
易雙全走到她身邊,身子伏低,貼近她的胸膛,聆聽心跳的聲音,一分鍾,兩分鍾,兩分半鍾……
太平間內,響起緊隨而來的腳步聲,在室內回蕩幽晃,像是催命的喪鍾。
數分鍾後,易雙全直起了身子,雙手撐在屜床兩邊,似是雙腿沒了力氣,只有靠雙手勉為代勞。
顧征明凝視他的面頰,啞了嗓子:“你殺了她?”
易雙全目光遊動,將面前的眾人都看進了眼中,終於點了頭,“我殺了她。”
“你為什麽要殺她!”
“我不知道,我就是殺了她。”易雙全目光麻木,唇角扯了扯,有種放棄抵抗後的懶散。
顧征明漲紅了臉,終於吼了出來:“你為什麽要殺她啊!她多好啊!你無論多晚回去,她都守著,無論菜冷成了什麽樣,她都會給你熱,她病成那樣了,路都走不了了,還掛念著你給你置備新衣服,她多好啊……”
顧征明說得憤懣又悲愴,紅了眼睛,但易雙全卻像是不為所動,木然而視。
一番對質下來,顧征明已經徹底死了心,他摸出了手機,斷斷續續地絮叨著,“我要報警,我要把你交給警察……你不配再活下去,你不配……”
他撥出了號碼,但沒多久又是一臉絕望,“沒有信號,還是沒有信號!”
眾人一聽,反應了過來,紛紛跑向一樓大門,但也沒多久,都無功而返,一臉絕望。
“大門還是打不開,不是說找到管華,就可以走出去了嗎?”
一片短暫的惶亂後,眾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易雙全的身上。田雙一步上前,提著他的領子就拎了起來。
“易雙全,你特麽到底做了什麽,快點把門打開!”
“要麽把門打開,要麽我們現在就弄死你,給他們陪葬!”
“你個畜生!到底要困我們到什麽時候——”
眾人情緒失控,嘴上激動,手上更加不軟,易雙全身軀厚實,但經眾人一拉一扯,宛如一張紙片,頃刻間快要撕碎開來。
白木青連忙上前,從眾人間擠進去,把易雙全護了下來,擋在身後,但眾人絲毫不讓,一隻隻手恨不能穿她而入,直戳進易雙全腦門子裡。
場面再一次失控,快要變成一場單方面的殺戮,來珺站在一旁,原本只是擔心易雙全的安危,現在連帶著還要掛心白木青,踮腳去看,生怕她被誤傷誤碰。
情急之下,來珺也顧不得什麽“辦事流程”,直接提高音量,聲音響徹整個太平間——
“諸位,你們有沒有發現,房間裡的三個屍體,胸膛的傷口都被縫上了針?”
原本屍體的慘狀,大家有目共睹,被發現時都是開膛破肚,胸口拉開,心包刺穿,心臟破裂,血水滿地。但是如今在冷藏屜中,屍體被洗得乾乾淨淨,胸口還被縫合,針線細密,把兩邊的皮肉拉攏到了一起,似乎過不了多久,就能愈合如初。
眾人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果然停下了攻擊,一臉疑惑:“啊?縫上了?縫上怎麽了?”
來珺趁著這檔子功夫,拉開了第二層的冷藏櫃,找到了醫療箱。
她當著眾人的面,把這個和管華一起失蹤的箱子提了出來,打開之後,卻見裡面裝的全是急救的設備:心臟除顫器、簡易呼吸器、心臟按壓泵,以及滿箱的紗布、止血鉗和醫用針線。
這些東西本來可以挽救生命,救人於緊急關頭。可是死者沒有醒來,沒有一個人醒來,都像管華一樣,永遠沉睡了過去。
注意力又被滿箱的器械吸引,在場的眾人越發疑惑,實在是想不出易雙全是在發哪門子的瘋。
白木青回過頭,看向了身後那人,“這些人都是你殺的,對嗎?”
“對。”
這一次,易雙全沒再抵賴。
“為什麽要殺他們?”
“我不知道。”又是一次散漫的回答。
面對家屬們的躁動,白木青抬了抬手,示意大家稍等片刻,容她說完。
“好,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姑且讓我來猜測一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是春分,為了慶祝春分,所以明天雙更
……
看到有同學在問信號的問題,問得很好哈,這裡我統一解釋一下。
一般來說,只要手機周圍有基站,就能撥打緊急求救電話,也就是在信號微弱或者沒有信號的時候,也可以報警,但這種情況下的“沒有信號”,是指SIM卡不能認證等情況。
但是圍樓裡的“沒有信號”,是樓裡和外界的信號全部切斷了,手機射頻模塊連接不到任何基站,所以打不出任何電話哈。
如果不太好理解,可以想像在圍樓周圍,蓋了一個透明的金剛罩,阻斷了任何無線電的輸入和傳出,還掐了有線網絡,所以電話是聯系不到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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