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說,有什麽發現?”
“思想上的轉變,我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但是有一個非常明顯的變化。我看了三本書,兩本寫於五年前,一本寫於三年前。我發現五年前的書裡,高蔚來經常會提到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女兒。比如寫到夢境分析時,就拿女兒舉例,說她夢到一個小土坡,土坡上還長了棵枇杷樹,那個是她童年的外婆家。
“看得出來,高所長很喜歡他女兒,參與到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在致謝裡還特意感謝她,為他創造了研究的靈感。但是三年前的那本書裡,我翻遍所有,也沒有找到她女兒的痕跡,就好像……他們已經斷絕了父女關系一樣。”
聽她這麽一說,尤若顏的眼眸一亮,第一次和她有了正式對視,“對了,是這樣!高所長的女兒我認識,叫高沐陽,這孩子我是看著長大的,之前也總來所裡玩,高所長有時候抓不到實驗對象,就押她上陣,說反正親生的好用,所以我們和她接觸得比較多。但是三四年前吧,沐陽很久沒有來所裡了,我問寧欒怎麽回事,但她沒有正面回答,後來我才知道,沐陽已經死了。”
“怎麽死的?”
尤若顏的面色渾濁,比她們仨還要迷茫,“不知道,我沒有聽到任何相關消息。而且高所長也沒有什麽變化,只是再也沒有提起過她。辦公室裡,她原先的痕跡也被清理掉了,就好像是高沐陽這個人,一下子從人間蒸發了,但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也沒有如何人在意。”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涉及到的本質設定和實驗比較多,所以弱弱地問一句,你們讀起來,會不會覺得比較廢腦細胞喃?
第152章
高沐陽的死亡一下子吸引了所有組員的注意力,意識到這條線索的敏感性。
來珺朝尤若顏傾近了身子,眸色認真“她是什麽時候消失的?”
“應該是四年前的五六月份一放假她都會來所裡,但那個暑假開始她就沒再來了。”
“所裡的谘詢部是什麽時候開始出現特殊小組的?”
“……四年前的……八九月份吧。”
被濕氣拂面,來珺的鼻翼翕了翕嗅到了別樣的氣味,“四年前的五六月份高沐陽死亡;八九月份,谘詢部出現調整;十一月份,諾伊發現了第一例‘死結現象’。你們不覺得,這幾個事件的時間點串在一起,非常的順暢?”
……
初來上安時白木青就帶上了擔憂,不似在珞玉那般活潑,來珺每日上班她都在窗口守望,每晚下班她都在屋內等候每天只有見到來珺平安返回她才安下心來。
如今戳破了總所的“真面目”她越發擔心每天臨別前都依依不舍幫她戴好圍巾掛好蘑菇,叮囑她好生佩戴,好像那是個絕命護身符,被大師開過光。
不過真正的猛女,敢於正視淋漓的罪惡,敢於隻身深入罪惡之源。
來珺初來總研所時,見它長著個教堂的模樣,入門即是鮮花和聖光,洗滌了靈魂,但此刻再步入時,隻覺得它確實像個教堂,來訪者向意識師禱告,渴求淨化靈魂,獲得寬恕。出這扇門時,過錯確實得到了寬恕,靈魂確實得到了淨化,只不過是人造的潔白。
接近年關,研究課題結尾,手裡也沒了谘詢,一系列雜事交給了陶旭和寧欒,高蔚來終於得閑,邀請來珺共度晚餐。
來珺不禁感慨,這才半年,就被總所長請了兩回飯,看來自己真的是天之驕子,不僅老天爺賞飯吃,連老所長都賞飯吃。
“謝謝所長,不過‘無功不受祿’,這次請客,是因為我哪裡做得好呢?”
“哪裡都做得好,我聽高懿說,你在他的小組很認真,還找了之前的谘詢案例學習,最關鍵的是,你敢於提出質疑,沒有盲從導師的理論。這一點我非常欣賞,我喜歡有思想有堅持的人。”
來珺再一次泛起了心理活動,萬千野馬奔騰:如果您知道我質疑到了您頭上,還喜歡得起來嗎?
“謝謝,那也是所裡的氛圍好,不管是工作方式,同事關系,還是工作環境。”說著,來珺目光掃過那副油畫,聖潔的男子依舊站在海邊,面朝大海,召喚沉落掙扎的漁夫上岸。
雖然沒有明顯畫出,但衣衫的潔白與海面的寒濁一對比,男子便自帶上了澄淨光暈,就如同她面前的高蔚來,隨處一坐,就是一副聖畫,體態端莊,眉目精潤,雖然他衣裝純黑,但目光所及皆是純白,不摻一絲雜質。
來珺:“就比如這幅畫,實在是養眼,您能不能講一下,它是什麽意思?”
“畫中人是西門彼得,耶穌使徒,原本以捕魚為生,但後來皈依耶穌。畫中的情景,就是他回到海邊,拯救困於海浪中的漁夫,召喚他們上岸重生[ 1 ]。”
“這幅畫掛在這兒,就有些座右銘的意思了。”
“對,因為我始終相信,每一條生命都值得重視,每一個人都能夠重獲新生。”
來珺傾聽之際,看進他的眼眸,看到了一片浩瀚的純淨,幾乎要將她包裹,沉陷入內。她適時移開了目光,同時心裡明了:有些事情,已成定勢,無需多說。
“下個星期五就是小年,要不然您來我家,和我一起過節吧。”
……
1月31日凌晨,來珺家裡非常熱鬧 ,年貨堆了半個客廳,紅紅火火,白木青甚至在客廳裡掛上了紅辣椒,炒菜時沒作料了,就揪兩根下來湊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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