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所以我搞不懂他們這樣做的目的,”許諾伊終於停了下來,一手撐住椅背,一手叉著腰,“你說是為了解決問題吧……但不管是小芩、單敏浩還是章偉寧,都有其他解決辦法,可以進行探意和尋意,然後疏導,只是效果會慢一點。”
白木青:“那會不會是想操控別人呢?自己建立一個神經世界,那世界裡有什麽,怎麽運轉,就可以都由自己說了算?”
室內沉默了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說話。
來珺的面色越發暗沉,氣息吞吐了半晌,甚至可以聽見胸腔裡的渾濁——這個想法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畢竟還在意識界混,得仰仗總所的鼻息,不敢貿然質疑,沒想到白木青初生牛犢不怕虎,直接一語點破,半點余地也不留。
最後,她沒應和,也沒否認,而是把調查的落腳點往前推進了一步,繼續深入。
“我們現在……需要一個十分了解總研所的人,不然討論得再多,也是主觀的猜測。這樣吧諾伊,你那位叫尤若顏的鄰居,常年在總所上班,要不要邀請她加入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151章
按照許諾伊的說法最開始的小芩案時,她就向尤若顏表示了質疑,但當時沒有實際證據所以尤若顏勸她不要多想。但是調查至今疑點都能砸人臉上了,不是多想的問題而是讓人不得不多想。
許諾伊表示可以拉尤若顏加入調查小組。首先,她值得信任;其次她也察覺到了總所內部的異常;最後,她有十足的“使用價值”。
尤若顏雖然態度並不堅定但畢竟是常年泡在所裡的人,總知道些外界無法接觸的維度,而且她本身的移意技術就出類拔萃,拉她入股,穩賺不賠。
當天晚上許諾伊就找尤若顏開啟了暢聊模式,並在第二天,匯報了好消息事情順利得暢通無阻。
調查小組的陣容再一次擴大,從三名躍升至四名新加入了一名重量級選手。
對於尤若顏的印象來珺就只有兩個詞:大佬易慫。
按理說站在行業尖子頂的人總得多幾分矜驕少幾分怯場但這位尤小姐正好相反雖然貴為大佬,但一點也沒大佬的霸氣,若說怯場,來珺感覺自己就是那個“場”,她專怯自己,在自己跟前,遣詞造句都得小心翼翼。
現在來珺在家恭迎,自帶的“場”越發強大,尤若顏進來目光一轉,沒敢在她旁邊坐,瞅了白木青一眼,也沒敢在她旁邊坐,最後只能繞了沙發一圈,龜縮在許諾伊身旁。
許諾伊一拍她的膝蓋頭,親密得緊:“老姐妹兒,總算把你拉下水了,以前可把我饞的呀!”
尤若顏和在場的另外兩個“不熟”,笑得生硬,嘴角咧了咧,又複歸原位。
“之前你勸我,我其實也有所懷疑,但是一直找不到實際證據。這次你們是發現,來訪者頭腦中出現了‘人工世界’?”
許諾伊用眼神指向來珺,勝券在握,“嗯,不信你向她確認一下。”
尤若顏這才與來珺目光正視,點頭示意。
“沒錯,我們調查的來訪者叫小章,他的神經世界和以往大相逕庭,反應在現實中,就是人格的改變,這和單敏浩、小芩的情況類似。所以我們推測,在來訪者的頭中,高所長他們建立了一個‘死結’,將原本的神經世界壓抑,並且排除它的干擾,保證人造世界的正常運行。”
尤若顏之前和許諾伊聯絡,已經有所耳聞,但如今親耳所聞,仍舊不由地表情一扯,面上第一次浮現出與身份相符的冷意。
“若他真做出這樣的事,就不是我認識的高所長了。”
來珺聽出其中深意,接了話:“你認識的那位高所長,是怎樣的?”
尤若顏的目光陰沉,雖然沒什麽正式儀式,但這麽深入一談,她就算是正式加入“死結調查小組”,站到了總所長的對立面去。
“他絕對尊重人格,以保護原有神經世界為準則。他溫和、謙遜、體貼,不僅是來訪者,還關心身邊每個人的生活境遇,把每個人的神經世界,都當做是一件藝術品,小心對待。每一次移意都全力以赴,用心維繕,精心雕琢。”
聽到這麽個形容,來珺隻覺得讚同,因為她也親身體會過——四年前在總所實習,高所長給實習生上了幾節集訓課,來珺聽得認真,她當時隻覺得的是日月同空,清風明月。溫暖與澄淨並存,能力與修養俱佳,深深感觸之下,甚至動了留在總研所,一起開墾意識江山的念頭。
四年後重回總研所,來珺也有同樣感受,只是摻雜了懷疑,再去體會高所長的魅力時,很難覺得純粹。
許諾伊:“難怪你之前一直在猶豫,始終不相信他們會違規。不過這層溫柔的個性,會不會是他的偽裝,他在來訪者大腦中留下的痕跡,才是真正的雄心壯志?”
尤若顏果斷搖頭,為高蔚來正名,“不會的,一個寧欒,一個我,算是他親手培養起來的‘關門弟子’,我還沒畢業時,他在燕大授課,我們時常中午一起吃飯,實操練習時,他還讓我們移入他的大腦中,不管是談吐還是思維,都完全展露在我們面前,坦坦蕩蕩。只是後來我去了考核部,交流得少了,但也能感受到谘詢部的變化。”
“什麽變化?”
“其實最開始時,總研所和其他意研所一樣,只是單純分了組別,比如谘詢1組,2組,3組等,並沒有特別專攻的方向,但是後來,在高所長的指導下,慢慢劃分出了負責青少年、負責罪犯、負責精神病人的組別,專門接待某一類別的來訪者,而且高所長本人,對青少年罪犯尤其感興趣,連續幾年的研究專題,都是以他們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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