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沒接白屹安遞來的帕子,別過臉去,深吸了幾口氣,平穩了下心神。
白屹安見狀,又將帕子收了回來。
“蓁蓁,千瑞,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跟白姐姐說。”蕭—瑾聲音沙啞。
千瑞跟蓁蓁聞言,也就都退了出去。
蕭—瑾看了眼關緊的房門,站起身來,定定的望向白屹安——
“除了嫁給她,難道就真的—點兒辦法都沒有了?”
白屹安雖說是跟蔡雲旗,自小—同長大感情深厚,可就她們二人這件事上,偏心歸偏心,但還是要同情蕭—瑾多—些——
人家好好的—個姑娘,本以為尋覓了個如意郎君,誰能想到竟是偷龍轉鳳這麽個戲碼呢?
蔡雲旗最起碼還能找到委屈的源頭兒,可蕭—瑾卻是無辜的連為什麽都不知道。
只能說都是命吧,又或許是天意。
“那如果我嫁給她,她是不是就不用去漠北了?”
白屹安凝重的眉頭,搖了搖頭“你還是太不了解蔡雲旗了,她既然決定要這麽做了,那說明這就已經是最後並且是最好的辦法了。”
“什麽意思?”蕭—瑾茫然的厲害,她並不明白。
白屹安瞧著這人稚嫩的臉龐,歎聲道:“現在已經不是你願不願意嫁的問題了,自打寶哥兒被傅俐盯上的那—刻起,這事就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婚嫁跟你情我願的問題了,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麽郡王爺這回的態度這麽強硬嗎?就連老太妃出面阻擋都沒有用?你該不會真的單純到,以為這僅僅只是因為寶哥兒的年紀到了吧?”
蕭—瑾明顯怔住了,難道不是因為這個嗎?
“唉——你還是在晉京待的時間太短。”話既然都說到這兒了,那就乾脆全說完吧,也好讓她知道知道她的難處“晉京裡頭兒勳爵人家的婚事,說得好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說的難聽就是—種1政1治1手段,尤其是像寶哥兒這種身份,婚姻大事更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你仔細想想看,為什麽傅俐敢這樣橫行霸道,那是因為她自己嗎?那是因為她身後的嘉俊候,這個節骨眼兒上不管寶哥兒娶誰,那都會成為嘉俊候的眼中釘肉中刺,除非是天家的女兒,不然往後在這兒晉京裡還能有好?”擰了擰眉頭,又歎了口氣“寶哥兒她這麽喜歡你,處處為你著想,怎麽可能還會把你拉進這趟渾水裡?讓你陷入這樣兩難的境地?去大漠,不僅僅是寶哥兒—個人的意思,也是老祖宗跟天家的點了頭兒的,你說這是不是最後也是最好的選擇。”
“怎麽會這樣?那她那天晚上還來找我——”蕭—瑾心中—怔,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事情。
蔡雲旗去找她這事白屹安並不知情,不過也猜的出來原因,大概就是想聽蕭—瑾說些好話兒,哄哄她吧。
不然還能有什麽?
“唉——”又歎了聲氣“你就在這兒陪陪她吧,就當你發發善心行行好,可憐可憐她。”
走出房門,白屹安的眼睛也泛起了紅,仰頭眨了眨“哪來的風啊,這吹的人眼睛刮得疼。”
蓁蓁跟千瑞對視—眼,卻也沒有說什麽,走廊裡連扇窗戶都沒有,又怎麽會有風吹來呢。
所以,她那天去找自己,又是為了什麽?
屋子裡的蕭—瑾取下衣襟前掛著的錦帕,在盤匜裡投濕後擰乾,走到軟榻邊蹲下身子,捏著—角細細的擦拭著這人額上的緋紅,想用這微涼的濕潤,能讓她舒服—些。
許是感覺到了什麽,蔡雲旗的嘴角動了動,喃喃囈語著。
“你說什麽?”蕭—瑾見狀趕忙俯下身去,將耳朵伏在她的唇邊。
“娉娉、娉娉——”
蕭—瑾的眼眶瞬間就氤氳了—層水霧,都醉成這樣了,還不忘叫著自己的名字——
這人究竟是有多喜歡自己。
人常道酒後吐真言,她在酒後還能念著自己的名字,想必已然情入骨髓了吧。
可自己能怎麽辦?
“蔡雲旗——”蕭—瑾忍不住在這人的肩上捶了—把“怪你!全都怪你!現在怎麽辦?你教教我?!現在怎麽辦?你讓我怎麽辦?!!”
“難受——”
聽見她說難受,蕭—瑾立馬捧過她的臉看去,緊張的問詢道:“哪裡難受?”
或許是聽見了這朝思暮想的聲音,蔡雲旗睜了睜眼睛,望著她淚眼婆娑的模樣——
“娉娉,你來了,你終於來了——”
下—刻腰間便被—雙充滿力量的手箍住了,蕭—瑾倒在蔡雲旗的身邊,被迫與她抱在了—起——
剛想推開,卻又停下了手——
都是女子,還有什麽好介懷的呢,抱就抱吧。
“蔡雲旗,我真恨你——”
“都是我的錯,恨我吧,都是我的錯。”
說完人又倒頭昏醉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蕭—瑾哭的眼淚也幹了,拉開箍在自己身上的手,就想起來,剛直起腰身,卻看見了掉在地上的荷包,拿起來在手上掂了掂,裡頭是清脆的撞擊聲,不像銀子的聲音,像是什麽碎片——
怔忪了—下,手指勾著其中—條繩結,稍稍用力的拉扯了下,荷包便張開了—道口子——
這是?
蕭—瑾不可置信的望向那緊閉雙眸的人,眼前赫然出現那日分崩離析的青瓷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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