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程諾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眨眨眼，重複她的話，“你沒睡？”

　　“嗯。”

　　“為什麽不睡？你昨晚很忙嗎？”

　　林亦言薄唇一抿，像是不好意思輕輕笑了一下，說：“不忙。可能是因為太興奮了，睡不著，恨不得馬上天亮。”這樣就能快點見到你了。

　　“…………”

　　程諾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問她到底興奮個什麽勁竟然可以一夜不睡覺，因為總覺得跟自己有關。

　　真的一夜沒睡嗎？

　　趁林亦言不注意，程諾偷偷從後視鏡裡觀察她，發現林亦言今天化了淡妝。單從氣色和精神狀態看不出林亦言熬過夜，但她拉滿血絲微紅的眼底還是暴露了端倪。

　　其實挺明顯的，但程諾總是有意避開與她對視，一直沒敢直視她雙眸，所以才沒有留意到。

　　這人一夜沒睡還這麽早跑來接自己，說一點都不感動是不可能的。程諾心裡淌出一絲絲的暖意，決定不跟她計較剛才她故意吃自己口水的事了，挺直腰板，清清嗓子，說：“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換我來開好了。”

　　林亦言趁著等紅燈的時候瞥過來，眸中閃著細碎的光芒，嘴角微翹，聲音愉悅：“心疼我啊？”

　　“！”程諾心口猛地一跳，大聲否認，“誰心疼你了！我是擔心你走神容易出交通事故！”

　　雖然她沒有承認，但林亦言還是被她慌忙想要掩飾的樣子取悅到了，臉上笑容放大，也不執著逼問她，言歸正傳，正色道：“趙越這車不太好開，不適合你這個新手。”

　　程諾從拿到駕照後沒有正式開過幾次車，她其實對自己的技術不太放心，聽到林亦言這麽說就退縮了。但她還是有點不放心，眼睛緊緊盯著林亦言握著方向盤的手，說：“那你好好開啊。”

　　林亦言彎唇：“有你在，我會好好開的。”

　　“……”程諾摸了摸耳朵。

　　為了能讓林亦言專心開車，程諾選擇閉嘴。可她又怕林亦言開得太無聊容易打瞌睡，時不時沒話找話：“暖氣是不是太大了，你看玻璃都起霧了，都快看不清了。”

　　林亦言遲疑：“我怕你冷。”

　　“我不冷，我手心都出汗了！”程諾攤開掌心讓她看捂出的汗水。

　　林亦言低聲說了句抱歉，把暖氣調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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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高峰有點堵，開車肯定是要比坐地鐵慢很多，不過程諾今天起得早，也不用擔心會遲到。

　　林亦言車開得很穩，絲毫沒有因為一夜沒睡而影響技術和手感。距離電視台還有一條街的時候，程諾靈機一動，說：“好了，就停在這裡吧。”

　　林亦言握著方向盤的手松了松，不解地看向她：“還沒到。”

　　“我知道，你把我放這裡吧，我自己走過去就行了。”

　　林亦言見她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什麽人，突然福至心靈，猜她可能是不想被其他同事看到。

　　一個小小實習生，大早上坐曾經合作過的藝人經紀人的車來上班，要是被其他人發現的話，解釋起來確實有點麻煩。

　　林亦言沒有再多問，打轉方向盤，按照她的指示把車停在路邊。

　　程諾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解開安全帶，下車時，扭頭對她說：“快回去休息吧，謝謝你。”

　　林亦言不以為意地揚了揚唇，說：“去吧，晚點見。”

　　程諾以為她還要來接自己，默了默，說：“你不用來接我了，下班我會自己回去。”

　　林亦言薄唇動了動，想說什麽，最後也沒說。

　　程諾幫她關上車門，整了整背包帶子，昂首闊步朝前走。

　　走了大概十米，身後還是沒有動靜，程諾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林亦言竟然還沒有走，心裡突然生出一絲奇異的感覺。

　　她從包裡掏出手機，進入微信，點開林亦言的頭像。

　　“叮咚——”

　　林亦言打開新消息。

　　【諾諾：回去啊！】

　　林亦言看了看前方漸行漸遠的女孩，一隻手慢吞吞敲字。

　　【林亦言：回去做什麽？】

　　【諾諾：睡覺！】

　　【林亦言：不要。】

　　【林亦言：你又不心疼我。】

　　【諾諾：…………】

　　程諾嚴重懷疑這人是在撒嬌！

　　以前在一起時，程諾總愛對林亦言撒嬌，但這絕對是林亦言第一次對她撒嬌。

　　破天荒的第一次！

　　這感覺真的很奇怪，就像是一隻高貴冷豔的波斯貓，突然不高冷了，溫溫順順趴在你腳下等著你去擼。

　　這誰頂得住？

　　程諾感覺有點難頂……

　　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手指在鍵盤上亂敲半天，愣是敲不出“心疼”兩個字，最後回了一條，也不管對方會不會回復，按掉手機塞回包裡。

　　【諾諾：你愛睡不睡！】

　　林亦言等了兩分鍾才等來這麽一條消息，雖然看著不像是什麽好話，她卻開心得笑出了聲。

　　程諾這次頭也不回，迎著朝陽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步行幾分鍾後到達電視台。

　　坐電梯去辦公區，在走廊裡撞見從辦公室裡出來的蘇菀，程諾腳步一頓，下意識轉身要走。

　　“程諾。”蘇菀叫住她。

　　程諾被釘在原地，身體僵直了兩秒鍾，慢慢轉過身來，低著頭一副犯錯了樣子，小聲說：“蘇姐，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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