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史薇的臉色就不大好了。她聳動鼻子:“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味兒?”
話音未落,顏如玨的頭就冒了出來,與此同時湧進車的還有抑製劑的味道,像極了未乾的油漆。盛毓潼哪裡聞過這個?她隻覺得像挨了十幾個巴掌,暈頭轉向,頭不由得靠在了前方座椅的椅背上。
“史薇。”顏如玨簡單打了聲招呼。
史薇客氣得很:“你好。”
“你怎麽突然客氣起來了?”顏如玨問。
史薇說:“我受不了抑製劑這個味兒。趕緊走。”
史薇鮮少對身為向導的顏如玨表達憐香惜玉之情,顏如玨習以為常了。有的人天生性格如此。偏偏還不等顏如玨走過去,史薇就對靠在前排椅背上的哨兵表達了關切。
“你還好嗎?”
顏如玨長這麽大,還沒聽過史薇如此溫柔地說話。她頓時覺得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又覺得和一個哨兵計較這些沒必要。還是那句話,有的人天生性格如此,看待朋友重於別的。
可她還是好奇地去看——椅背上的哨兵目光觸及她,微微詫異。顏如玨更想不明白了:她還沒詫異,這個哨兵怎麽就詫異了?
“我還好。”盛毓潼虛弱地說。
“靠我肩膀上睡一會兒,來,”史薇強行把盛毓潼的頭按到自己的肩膀上,“我倒數三聲你必須睡著,三,二,一。”
盛毓潼靠在史薇肩膀上,動也不敢動。不知不覺,竟真的睡著了,只是睡得很離奇,夢裡又夢到坐在天樞市的旋轉餐廳裡吃自助餐,這回那個向導的身份明確了,就是顏如玨。她還是在哭。盛毓潼恍惚中又聽到封之藍和常星的聲音。
“天樞塔校的人經常請人來這裡吃飯。”
顏如玨,是因為史薇哭的嗎?
……一路昏昏沉沉。過了很久很久,盛毓潼才被史薇拍醒:“哨兵,起床了。”
她睡眼朦朧。史薇一看她的臉就笑了——盛毓潼臉上有肩章的印子。盛毓潼卻還沒反應過來,迷迷瞪瞪:“你笑什麽?”
“盛毓潼,我發現你睡覺還挺可愛的。”
冷不防被史薇讚美,盛毓潼紅透了臉。這時司機催促起來:“還留在車上的趕緊下車了!”史薇拉起盛毓潼的手:“我們這就下車。”
她們匆匆鑽進列好的行伍中,站到了楊乃寧身後。一個中校軍銜的軍官面色冷峻,在隊伍前列指揮:“稍息——立正!”
“很好,”中校滿意地點點頭,“你們不愧是各所塔校派出來的最拔尖人才,紀律非常好。希望待會兒你們的紀律也像現在這麽好。”
他一吹哨子,高聲:
“全部人都有,五公裡負重越野,目標方向東南,跑步前進!”
半小時後,隊伍抵達了營地,開始安營扎寨。史薇、盛毓潼和楊乃寧三人齊心協力搭好帳篷,並在帳篷前插好了天樞塔校的旗幟。中校走了過來,他看了看天樞塔校的旗幟,又看了看忙著擦汗的三人,說:“你們還有一年級生?”
史薇敬了個禮:“報告教官,是!”
中校的目光略過史薇,看向楊乃寧和盛毓潼,最終停在了盛毓潼身上:“一個才覺醒的一年級生,能做什麽?”
“在戰爭中,普通人的表現未必遜於哨兵向導。”
“那是在戰爭中,”中校高傲地說,“你們面對的是全聯盟最強的哨兵與向導,戰爭中,普通人遇到三流哨兵可能會僥幸獲勝,但在一流哨兵面前,他們毫無獲勝的希望。”
“我看……”
“中校說得有道理,但我們的策略是老帶新,所以您不必對天樞塔校太過憂慮。”楊乃寧笑著說。
中校這才笑起來:“看來是我錯解天樞塔校的用意了,我期待你們的表現。”他轉身走到下一頂帳篷前,和那頂帳篷前的人交談起來。
中校一走,史薇和楊乃寧互相就沒話說了。盛毓潼夾在中間難以做人。史薇打了個噴嚏,盛毓潼也跟著打起來,楊乃寧也控制不住。三人面面相覷,又輪流打了一圈兒。
顏如玨一過來,史薇就知道害得她們三人噴嚏不止的根源是什麽了。
“保持安全距離。”史薇示意顏如玨停在一米開外,接著又是那個老生重談的問題:“你來做什麽?”
“求合作啊,”顏如玨說,“我打聽到了,今年的塔際聯賽是大亂鬥。你們總沒有自信到靠三個人就能贏過剩下的五十七人吧?現在有很多塔校找我們合作,你應該也知道哨兵和向導的配合是聯盟當前最穩定的戰鬥輸出組。”
話說到這裡,顏如玨覺得如果她是史薇,一定不會拒絕這個要求。自身實力強大是一回事。沒有人會願意莫名加強競爭對手的戰鬥力。
“別吧。”史薇淡淡地說。
史薇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顏如玨一怔,接著點燃了她的暴脾氣:“史薇,你別後悔!”
“不後悔,”史薇說,“賽場上見。”
顏如玨氣得牙疼。找她合作的人不少,獨獨沒有史薇。她多少看了些兩人一同長大的情誼,好心來求合作,沒想到史薇根本不當一回事。
氣到極點,顏如玨反而冷靜下來,她說:“史薇,你也不要太狂妄了。“
“你也一樣。”史薇回敬她。
楊乃寧從頭到尾都聽得很專心。顏如玨一走,她說:“其實她提了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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