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淺薄唇翕動,聲音還沒傳出來就被一陣鈴音打斷。
於是她又閉上了嘴,示意江如練先接電話。
江如練磨了磨牙,沉著臉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來電顯示,裴晏晏。
“前輩你人呢?妖管局找你,催了我好幾遍。”
江如練猜:“為了玉竹的事?”
“對,我已經提供了一些基本信息,你直接去就好。或者你先來一趟青蘿峰,看看情況?”
聽到這裡,江如練不耐煩地將水關掉,眉頭鎖住後就再也沒松開:“不用了,我馬上來。”
她不太喜歡人類,特別是那些染指她失而復得之物的人。
掛了電話,她還沒忘記剛才的問題,眼巴巴地瞅著卿淺。
就等她說個答案。
卿淺垂眸,薄唇輕啟,輕飄飄的一句:“我不吃竹米。”
每一個字江如練都聽得很清楚,沒有直接回答,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江如練嘴角的弧度根本壓不住,為了不讓自己笑得像隻傻鳥,她以拳抵著唇,假裝咳了幾聲。
她故作嚴肅:“青蘿峰的竹林其實防護很嚴。現在竹子丟了,肯定會懷疑我。
不過他們不敢來我家搜查,只能先叫我過去一趟。”
“嚴?你是說那幾張符籙?被我拆了。”
卿淺說得輕描談寫,就好像拆的不是價值千金、高手出品的防護符籙,而是幾片廢紙。
末了她還補充道:“如果這些需要賠償,也可以。”
這下江如練裝嚴肅也裝不下去了,直接咧嘴笑起來:“不用師姐出錢,我來。”
說完,她脫下外套搭在手臂上,準備回房間換身衣服。
天氣已經轉暖,早晨的太陽更是剛剛好。
她心情極好地伸了個懶腰,回頭就發現卿淺在看她。
那眼神有幾分明晃晃的探究,無端讓江如練後背發涼。
她有些不自在地背手:“師姐在看什麽?我衣服上有什麽東西嗎?”
卿淺挪開目光:“沒什麽,只是覺得你睡衣的材質很奇怪。”
確實和普通的睡衣不同。
排線細密,卻不像絲綢那樣有光澤,且比棉布要軟得多,仔細看還帶著點毛茸茸的感覺。
江如練扯了扯自己嫩黃色的睡衣,解釋道:“哦,因為是羽毛變的。”
卿淺略微頷首,一聲不吭地走去客廳等著,仿佛剛才只是隨口一問。
*
七天沒來妖管局,江如練還是覺得哪哪都很討厭。
裝修是簡約的黑,光線永遠是樸素的白,非常死板無趣。
路過她自己的辦公室時,她還特意停頓了一下,朝身邊的卿淺說:“師姐可以在這裡等我,我會解決這事。”
卿淺搖搖頭:“我和你一起去。”
就這麽一句話,江如練瞬間就覺得四周的環境順眼了,連著她自己都在冒彩色泡泡。
她笑了笑,心情極好地帶著卿淺去會議室。
寬敞的會議室裡,早已有人等候多時。
江如練和卿淺落座後,他還笑吟吟地做自我介紹:“江隊、卿前輩好,我是這次事件的調查專員,受超自然物種保護科委托而來,姓王。”
白襯衫、金邊眼鏡、手裡用的還是鋼筆,看著倒是斯文。
江如練準備開門見山,直接說清楚,可剛起了個頭就被打斷。
王專員翻著筆記,不急不緩道:“稍等,我知道江隊想解釋,但在這之前請先讓我問幾個問題。第一,昨天晚上你在哪?”
江如練不動聲色地握拳,她對這類總是笑眯眯、看上去很溫柔的人沒多少好印象。
她壓著氣,沉聲道:“這不重要,我來就是想告訴你後續。”
王專員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這麽快就確定了?江隊如此自信,很讓人懷疑真實程度啊。”
三番四次被打斷,要是卿淺不在江如練早就炸毛了。
而現在她只是翹著二郎腿,勾了勾唇。
“超自然物種保護科委托你來的?我看是一個姓張的老頭吧?”她輕嗤了聲:“你這狗屁態度,簡直和他如出一轍。”
她這般輕蔑的模樣惹惱了人,王專員顧不上什麽風度,一下子站起來。
“什麽叫老頭?張天師是我恩師,也是妖管局的副局長,江隊,就算你是大妖也得——”
“安靜。”
那是很輕的一道聲音,可就像直接灌進了耳朵裡,所有人都聽得見。
江如練將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比起和人吵架她更不想惹師姐生氣。
卿淺支著頭,筆在她手中轉了一圈,筆尖落在紙上:“既然王專員想尋找真相,不如讓我來談一談想法?”
男子又坐下了,還理了理衣服,恭敬道:“前輩你先說。”
江如練緘默不語,她和師姐是不一樣的。
說起妖管局的鳳凰,那必然是又恨又怕。但換成了停雲山的卿淺,就只剩下敬重了。
此時卿淺開始做筆記,字跡清秀漂亮:“她能輕松穿過保護科設下的防護,避開監控,修為不差。”
王專員猛猛點頭:“前輩說的是。”
“在陣法上有極高的造詣,在整個修真界,能夠畫出傳送陣的人不過了了。”
王專員表示讚同:“對對,我們確實發現了傳送陣的殘留,這種陣是停雲山不外傳的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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