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阿真繼續道:“救我一條狗命,給我一次機會當上主帥的人是義母。”
“她要拿回去,我又怎麽會不舍得自己這條狗命?”
此話一出,何友光的臉色瞬間驚詫萬分,他難以置信地盯著現在已經表現的不再像是個傻子,而是一個清醒的人。
“軍師以後說話可要注意,否則你可能會比我先死。”沒想到金阿真還反過來提醒他:“義母越發不能容忍,尤其是追殺上官繡的行動不能有半分耽擱。”
“否則慘死街頭的人就有你一份。”
何友光聽完深深地彎下腰,朝金阿真低頭,這一刻他才明白對主子最忠心的反而是主帥。連他都做不到在如此清醒的認知下,仍然選擇站在主子這邊。
“主帥,學生第一次為您的人格感到佩服。”
“下令吧,三天后無論上官繡是死是活,都將軍隊撤回來吧。若撤不回來,殉職還是逃生,任他們選,本帥都不會加以追究。”金阿真最後一番話徹底征服了何友光。
何友光眼角一熱,他點點頭:“是!學生定會將主帥的命令傳達下去。”
翌日,胡兵發起大量兵力朝攻向星河沢,攻向昔日的機關堡。
用盡所有手段,火燒,炮轟,機關箭大量橫掃,像不要錢似的砸向上官繡所在的軍隊。
衛兵們被這波地毯式的轟擊給炸得暈頭轉向,傷員不斷被抬進大窟,很多人都是被機關箭射傷,火器傷亡的人倒是變少。
孫寶寶等勝眉堂成員忙得暈頭轉向。
上官繡在大窟前的主帳不斷研究胡兵可能上來的路線。
最後她發現根本不需要研究,今晚胡兵就能攻上來。
胡兵現在已經窮盡手段都要將她扼殺在翁縣。
不可能再跟她玩什麽伏擊和戰術。
這次是真真正正的大戰場。一場陽謀下的較量!
上官繡將地圖蓋住,當著所有人百長的面,告訴大家:“今晚熬過去,明天還有更厲害的反撲,明天撐過去,後天我們全軍傷員大半,大後天我們必敗無疑。”
此話一出,百長們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當初他們跟著青亭侯進翁縣就準備好魚青亭侯共生死。
現在青亭侯當面宣布他們只有一個下場。所有人是有點慌,但態度依舊堅定。
“我們本來就是您一手提拔的。“
“吃的穿的住得您從來沒缺過。”
“甚至連我們的家眷都受您的恩惠。”
“青亭侯!我們誓死追隨您!”大家異口同聲十分堅定喝道。
上官繡環視一圈大家,她沉默地站在桌邊,好一會抬頭道:“我需要留一支兵活著回去。”
“將那些傷員帶回青州。”
張獅和格真第一個反對,他們剛站出來就遭到上官繡的冷斥:“青亭侯可以死,但青州衛兵決不能死絕!”
“因為幸存的人就是我的火種!”
她自始至終都已經做足準備,生也好死也好,也許她穿越的使命就是要為這個世界留下一顆種子。能不能發芽,起碼種子已經在了。
遲早會被真正學會掌握的人生根發芽。
上官繡認為自己可以是殉道者,也可以是奠定者。但絕不能是陰謀家。
她就是要親身告訴大家,這條路該怎麽走才能生存!
以死救活,將遺志留給後來的人。
“首領!”格真眼睛通紅,痛心疾首地勸道:“您還有族人,再不然,您也該想想大小姐!”
“她也不輕松。我不願拖累她。”上官繡還是動了心,她很遺憾此戰的突破希望渺茫。更不希望蕭好再為自己添一份負擔。
“格真就有你和金志武作為最後一支軍隊,帶領傷員撤出翁縣。”
“所有人都會為你衝開一條路!”
上官繡迅速將命令傳達下去,態度堅定,不容置疑。
格真很快被人強壓下去。
他懇求的聲音還在帳外回蕩:“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一個人去算怎麽回事!首領!!”
直到聲音消失。
附近駐守的衛兵們心情沉重,大家一副末日要來的表情,已經有人已經非常絕望。
夜晚果然跟上官繡猜得那樣,一支三千人的胡兵輕車熟路衝到機關堡下,遭到機關堡衛兵的強烈反製。
上官繡親自帶人從後頭包抄,用騎兵剿滅了這支偷襲的胡兵。
三千人被殲滅後,後面再無增兵,深夜下只有山林風吹過的呼嘯聲,還有蟲鳴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也帶來一絲安寧。
然而在下半夜時,又來了一千人,不斷來騷擾機關堡。
穆天揚立即帶人伏擊,傷亡過半回來,他自己在晚上看不見差點被胡兵的一個騎長推下山崖掉進河裡。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要是掉進河裡,必死無疑。
穆天揚回來時還心有余悸,他臉還帶著刀傷:“這般車水戰,胡盟是想耗死我們!”
“所以我說突破的希望渺茫。”上官繡將藥膏遞給他。
穆天揚接過後,他重重冷哼一聲:“你白天的話我已經知道了。”
“有必要打擊大家的士氣嗎?”
“我隻說了突破渺茫。”上官繡冷冷的聲音非常篤定。
她想過死,畢竟打仗哪裡不會死人,但她絕不毫無意義地去死。
更別說在突破渺茫的情況下,欺騙跟隨她同生共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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