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聞聲看來:“哎呦陸公子,還沒成親呢,貼我們將軍這麽近?”
篝火映得祝長舟雙頰泛紅,我睜著一雙朦朧眼信口開河:“情之所至,身不由己。”
“哈哈,好個身不由己!”李征拊掌大笑。
有人趁機起哄:“將軍啥時候成親啊,兄弟們等著吃喜酒!”
祝長舟似笑非笑:“打退了朔荇人就成親,兄弟們都爭點氣。”
“哈哈好,為了將軍的幸福!”李征舉酒。
我也舉起碗和祝長舟的茶盞碰了一下,醉醺醺地笑道:“為了將軍的幸福!”
祝長舟顯然對我這一碰杯有些無語,臉上寫著“你瞎湊什麽熱鬧”。
但她還是拿起茶盞喝了一口。
我眼前有些重影,隻好往祝長舟臉前湊:“將軍要和誰成親啊?”
祝長舟:“……和你。”
“我是誰?”
“……陸一衡。”
“我是誰?”
“陸浚之。”
“我是誰?”
“……陸嬌嬌?”
我伸出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對自己抓到她的錯處十分得意:“錯了,你之前認得的那個我,是誰?”
祝長舟笑了:“為我大打出手的小災民?”
我搖搖頭:“再往前。”
祝長舟若有所思:“嗯,我想起來了。”
我心中狂喜:“想起什麽來啦?”
祝長舟嚴肅道:“墮凡台前你和我,三生石上刻姓名。”
我:……
可惡,所謂“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這樣都套不出她的一句實話,我真是沒轍了。
或許應該換個思路,灌醉她?
我還在琢磨這個方案的可行性,忽然一陣喧嘩:“不好了!快報將軍!”
祝長舟霍然站起:“何事?”
“回將軍,好幾位兄弟吐血了!”
“傳大夫!”
祝長舟快步往事發地走,我也趕忙晃晃腦袋,跟在她後面。
軍醫們也在吃慶功宴,立時趕了過來。
祝長舟問:“怎麽樣?”
軍醫猶豫了一下,站起來湊近祝長舟小聲道:“將軍,恐怕是中毒。”
我離祝長舟很近,也聽見了這句話。若是中毒,難道是下在慶功宴酒菜中?何人所為?軍中有細作?
祝長舟皺眉小聲道:“能否查出毒藥發作時間?可有解毒之法?”
軍醫道:“屬下盡力。”
“好。”祝長舟高聲道,“傷者抬下去,其余人回去歇息,不可聲張!”
祝長舟招將領大帳議事,將領們或多或少都醉了,有一位聽說是中毒後破口大罵,被祝長舟命人灌了醒酒湯拖了回去。
“老子——”李征欲罵又止,整個人還算清醒,“先查今晚的酒菜。”
祝長舟點點頭,有人領命去了。
我垂著眼,酒後有些犯困,強撐著聽他們講話。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陸氏門人想方設法混入軍中,可見是與祝家或朝廷是敵對的關系,下藥的人會不會是他們?青霜就在夥頭軍中!
想到這一節,我立時不困了。
將領們還在商議如何找出這毒藥的源頭,軍中原是有情報組的,正在挨個摸排花名冊,看看有無可疑人員。
夥頭軍自然是被盯的重點。我想到我今日去了廚房,隻好主動道:“稟將軍,屬下今日去幫廚了。”
李征十分上道:“陸公子沒有理由下毒。”
我起身道:“陸某還是避嫌比較好。”
祝長舟道:“不必。”
我打蛇隨棍上:“如此,屬下有一計。”
說這話時,我有些忐忑,若真是陸氏門人所為,我是要給他們擦屁股,還是“大義滅親”?無論如何,先把這事攬下來,掌握主動權要緊。
第16章 下筆便到烏絲欄
喝了酒,我有些嗜睡。等我醒來時,已經是下午。
沒有軍角驚醒我,想來是朔荇人未有什麽大動作。
我溜溜達達又去了夥頭軍,青霜見到我便問:“姑爺,聽聞昨夜吐血的兄弟皆是去過西北樹林?”
我道:“不錯,你知林中情況?”
“我才來幾日,未曾去過。不知其他大哥有去過嗎?”
有一位大哥道:“我去過。”
“可有野物?譬如虎、狼、獐、鹿?”我盯著青霜的眼睛,重音落在“鹿”字上——陸氏參與這件事了嗎?
青霜也看著我,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我松了一口氣,還好不用再費心機。
有人大著膽子說:“公子,就是個城外小樹林,沒有這些。”
我點點頭:“蟲蛇呢?”
“不多,就尋常蚊蟻。”
“難不成那樹林裡真有什麽邪祟?”我道,“少不得要會會它。”
青霜聞言大驚:“姑爺不可以身犯險!”
演技和配合都不錯嘛。我笑了笑,似是嫌他囉嗦,擺擺手並不答話,轉身出了火頭營。
這樣看來“吐血者都去過西北樹林”這個消息已經在軍中傳開了。他們是不是都去過,我不知道,這是我放出的假消息。
昨夜祝長舟已經命人摸吐血者排行蹤了,今天月麟沒跟我說有什麽消息,祝長舟也沒喚我,估計是無甚進展。
我徑自打馬去了西北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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