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得,真的也成假的了。
……
等到晏檸西也收拾完,已是大半個小時後,時間也過了十二點。
窗戶關得很嚴實,這棟樓位於小區最裡側,夜深後噪音稀少,都被屏蔽在了窗外。偶有車輛按喇叭的聲音,或有某些家庭不和的吵架喧嘩聲,分外刺耳。
做完護膚,確定窗簾嚴絲合縫,晏檸西關了梳妝台上的小台燈。
房間陷入黑暗,視線變得迷蒙,但她看得見,她的床上還有另外一個人。除開她自己,明柚是繼齊雪歆後,第二個睡上這張床的人。
床墊是齊雪歆買的。
進口乳膠床墊。
買的人,卻只在買來後,象征性地睡過一次。
九年的情誼,足以消磨掉晏檸西在跟齊雪歆同一張床上睡覺時身心上的拘謹和不自在。
是齊雪歆懂她。
嘴上挑三揀四,實則處處為她考慮,從不會為難她半分。
女孩的呼吸聲很淺,從她抱著暖水袋面向窗戶躺下後,就沒變過姿勢。
檢查了女孩的被子是否蓋好,晏檸西動作極輕地平躺,正在拉被子的手忽然被另一隻溫暖的手握住。
心跳停了一拍。嚇的。
“睡不著嗎?”
女孩答非所問:“你如果不喜歡我這樣,我以後就不去酒吧了。以後,以後這半年裡,我都盡量不喝酒了。即便是齊老師威逼利誘拉著我喝,我也只聽你的。”
晏檸西語帶笑意:“這麽說,酒吧是齊雪歆約你去的?今晚的酒,也是齊雪歆教唆你喝的?”
“酒吧我自己去的,但酒都是她買的。”女孩的聲音越說越小,“我明明都說要走了,她還拉著我,讓我陪她喝酒。”
“又在酒吧碰巧遇到,你們挺有緣。”
“哼。緣分雖然有先來後到,但有緣也是我跟你更有緣。”
可最先跟明柚有緣的,不是她。
晏檸西把明柚的手塞回她自己的被窩,掖了掖被角:“衣服我用洗衣機洗了,只是這天氣,明天不一定能晾乾。”
明柚沉默了幾秒:“晏姐姐,我能後天再走嗎?周一上午只有第三四節課,我坐早班車回學校,來得及的。你要是不信,我明天把課表找來發你。”
她對晏檸西撒過跟多謊,以至於她完全沒把握晏檸西還會否相信她。但她,想讓晏檸西信她。
“我現在就去找。”明柚剛撐起身體,就被晏檸西製止了。
“好好睡吧,明天看情況。”晏檸西沒有說能還是不能,也沒有說信還是不信,而是給彼此都留了余地。
不被信任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明柚不再出聲,換了個方向側躺。
她惱恨自己的“卑微”,惱恨自己的“乞求”,最惱恨的,是她居然對這裡生出了“不舍”。
好戲才開始,
別入戲太深。
她咬緊牙關,狠掐掌心,一遍一遍提醒自己。
第27章 相親
隔天, 晏檸西早起。明柚其實在晏檸西起床時就醒了的,但她不想動也不想說話,晏檸西也沒叫她, 就賴床賴到了九點多。
昨天穿過的內褲, 她洗澡時就給扔了,內.衣則是穿著睡的。
洗臉刷牙,披頭散發地去了客廳。
晏檸西在餐桌上辦公。見明柚洗漱完, 合上電腦去廚房把溫著的粥和煎好的雞蛋、雞胸肉端了出來。
“過來吃早飯。”
明柚卻像沒聽見似的, 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昨晚腦子和肚子都痛,她根本沒心思觀察屋子裡有什麽不同之處。此時她看到了, 被她遺棄在路邊的那束花,正安然無恙、生機盎然地開在花瓶裡。
她丟掉的花, 被晏檸西“撿”了回來。
晏檸西“撿”了她丟掉的東西。
晏檸西扔了紅玫瑰, 晏檸西沒有收別人的心意。
“手機在茶幾上, 電已經充滿了。”對於撿花插花這件事,晏檸西不會額外再做解釋。她能說的, 昨晚就說了。
明柚吃飯, 洗碗。
沒有多余的話, 也沒有多余的表情。
在善解人意又體貼入微的晏檸西面前, 她開始難以正視自己“肮髒”“邪惡”的內心,難以再用那些虛情假意的花言巧語和賣乖行為去“逢迎”或“諂媚”。
她在自我建造的虛假幻境中待久了,對真相與幻象的認知發生了混亂。
往前一步是刀山, 退後一步是火海。是她自己把自己困在了刀山火海的險境中, 舉步維艱, 進退不得。
她急需一個“生”的出口。不然遲早會再“死”一次。
“看書、看電視,你隨意。”晏檸西的辦公場所從客廳輾轉去了臥室, 把更大的空間留給了明柚。
整個上午,明柚都抱膝坐在沙發上。
期間晏檸西拿了毯子給她披上,聽到一句“謝謝”,兩人也再未有多做交流。
冰箱庫存不多,午飯只有兩個菜,一葷一素。照舊,飯後明柚掙著攬下了洗碗擦灶台的活兒。
忙完瑣事,就又給暖水袋換了熱水,抱著坐上了沙發。
晏檸西換上外出的服裝,頭發也扎了起來,還化了素雅的淡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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