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母感歎地拭了拭眼角,“一轉眼兩個小家夥,都長得這麽大了。”
昔日還只會圍著她打轉的子女,一個已經是能扛起重任的青年,一個也已經是長發及腰的少女。
花父附和道:“我之所以應下這門差事,也是因為修瑾已經及冠。男兒不能總待在帝京的溫柔鄉裡,也得出來見識一下邊境的鐵騎。”
“你們兩父子見識便是,”花母白他一眼,“拉著我和映映作甚?”
“映映都及笄了,”她又擔心起花映的事情來,“不知道要在這邊境待幾年,親事都沒個下落。”
花父不大在乎地笑笑:“我們映映還愁嫁嗎?”
“與其擔心映映,你還不如操心一下修瑾。”
提起花修瑾的親事,他就有點頭疼。
按理說,花修瑾這般年年在書院裡都能拿到第一的文武全才,生得又容貌俊秀,一表人才。
以他的才能,日後不管是入仕還是從軍,都不用擔心前途。
這樣的兒郎,應該最不愁婚事的。
偏偏花修瑾的膚色太白,天生長了張病秧子的臉,還時不時就迎風咳嗽。
那些合適的人家,都擔心他活不長。
因此花修瑾及冠之後,來找花母相談他婚事的人選寥寥無幾。
就算是有,也讓二人不太滿意。
花母哼了聲:“那是那些人有眼不識金鑲玉,我們瑾兒身體好著呢。”
他們最初也擔心花修瑾病弱,從小就帶著他去看各種名醫聖手。
結果得到的結論都很統一:令公子活蹦亂跳,生龍活虎,好得不能再好了!
如此幾番兩人才安下心來。
可惜這解釋外面的人並不怎麽相信,他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花修瑾就是長了一幅短命相。
“聽說北漠的姑娘,性子都比較熱烈奔放,”花母思襯著,“說不定就有和瑾兒合得來的。”
若是能將花修瑾的婚事解決,她突然覺得來北漠也不是什麽壞事了。
正在和花映說話的花修瑾突然打了個噴嚏。
“哥哥,”花映對他做了個鬼臉,“你還說我,你自己先染上風寒了吧?”
花修瑾揉揉鼻尖,“肯定是有人在說我的壞話,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在心裡罵我呢?”
“幼稚。”花映轉過頭,轉而去找阿爹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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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運氣不錯。
這一路上不僅沒遇到什麽山匪強盜,還天氣和煦,比預想的時間還要早些到了北漠。
進入城池後,花映就忍不住挑起車簾往外看去。
北漠的溫度偏低,但當地人已然習慣,穿著打扮得也很單薄。
花映發現,這裡的人好像都很喜歡穿毛茸茸的皮草。
不管是男是女,身上都多多少少帶著絨毛的裝飾。
街上並不稀疏,人來人往,夾雜著商販的叫賣聲。
他們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異域感,花映只能勉勉強強聽懂一些。
但不影響她覺得新奇。
“我還以為這般冷的天氣,”花映說,“北漠的人都會縮到屋子裡不出來。”
花修瑾哼笑:“你以為人人都是你,學那烏龜縮進殼嗎?”
花映衝他呲牙咧嘴。
馬車向著官邸行去,在路上,花映聽見了有路人在議論。
不像帝京裡的百姓,看見官員都要誠惶誠恐地磕頭。
他們似乎並不怎麽害怕朝廷的官員,大大方方地打量著走下車的花府一家人。
“這就是朝廷新來的官嗎?”
花映聽見了幾人的說話聲。
他們的口音還有些南方的腔調,應該也是從南而來。jsg
“聽說是來監戰的,這不知道這一場仗得打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幾人歎息。
一人道:“諸位莫憂,裴將軍必能帶領大軍直搗黃龍!”
“是啊,”另一人附和著,“裴將軍這幾年來可是贏了不少戰役呢,半點沒讓蠻荒那些狗崽子佔便宜!”
提起這個裴將軍,眾人的眼裡似乎都亮起了點點火焰。
裴?
花映心頭一動。
怎麽覺得好像有些耳熟,在哪裡聽過呢?
“花映,”花修瑾回過頭看她,“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過來。”
花映提著裙角,像隻蹁躚的蝶,“來了來了。”
在她進新家參觀自己的房間的時候,一行軍隊剛剛從城門口而進。
這批將士們一看就是剛剛經歷過浴血奮戰,厚重的鐵甲上沾著化開的雪,雪水將乾涸的血漬衝出斑駁的痕跡。
但每個人的眼裡都極其明亮,守城門的小將高聲道:“回來了!黑雲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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