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一舉兩得的“好計策”啊。
牧由沒有直接告訴他們誰對誰錯,而是換了一種對話方式:“我先問問你們,為什麽會覺得士兵哥哥的話是對的?”
“唔……當然是因為他們會給我們糖吃啊!給小孩子送糖的怎麽可能是壞人!”
“那在他們的話中,義軍不也會給小孩子們送糖果吃嗎?他們不也成了騙子、土匪嗎?”牧由反問道。
“對哦……”幾個孩子一時也有些糊塗。
“如果送不送糖果都不能證明他們是否說謊,那為什麽士兵們的話就是對的,而義軍們說的話就是錯的呢?”
“哦,那……”最小的孩子搶先開口,“那就是兵哥哥們說的是錯的!”
牧由搖了搖頭,轉而用手指向了自己,“你們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覺得姐姐應該是好人吧,”小女孩吸吮著手指頭回答。
“為什麽?”
“因為姐姐看起來就不像壞人啊,”小女孩歪著頭,“而且你也沒有吃了我們,還跟我們聊天、講外面的事!”
“對啊,因為你們見到我並和我相處了一段時間,所以才不會把我當成壞人,”牧由點了點頭,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就像你們在我之前也沒見過任何一個卡塞人,那麽自然不能因為幾句話就把他們當成怪物啊。”
“哦~”三個小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算了,說不等等你們長大就聽懂了,”牧由失落地撿起鐵鍬,朝他們擺了擺手,“總之你們不要輕信他人的話,還有,快回家吧!”
“那我們就先走了,明天再來找你玩!”
“姐姐再見!”
送走了這群問題幼兒,牧由終於有了如釋重負地感覺,她橫抱起短腿的小松露,打算到小孩們說的小河一探究竟。
“你說的這些話,我以前也聽人說過……”
牧由回過頭,發現老奶奶正站在木屋門口看著她,她似乎聽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並回憶起了渺遠的過往。
“我的兩個兒子都是很早就死在戰場上了,只有老來才有的小女兒還能陪在我們身邊,”老奶奶的眼角噙起了淚花,自顧自地講起了家中往事,“直到有一天,她在松林裡救下了一個人,一個義軍的人。”
“也就是說,義軍曾經到達過這裡?”牧由回應了老奶奶的講述。
“是的,但只有寥寥無幾,”老奶奶擦了下眼淚,“那個人是義軍的一個長官,他很年輕,但也很有文化,經常免費給這裡的孩子們教書上課,你剛才說的話,他也說過類似的。”
“是嗎……”牧由想到空蕩蕩的房間,心裡已經猜到了結局。
“後來,上頭派的巡檢隊到了,他們發現並開始搜捕他,而我的小女兒,她為了能讓孩子們繼續讀書,就犧牲自己保下了他。”
“那……那位軍官怎麽樣了?”
“唉~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您請節哀,他和您的女兒都是英雄。”牧由把老奶奶攙回小木屋,並寬慰道。
“謝謝你了,孩子,”老奶奶喝了口熱湯,情緒也逐漸平穩下來,“這兩天你留在這裡陪我說話,我得心情也比以前好多了。”
“奶奶,你這是哪裡話,”牧由放下鐵鍬,坐在老奶奶的對面,“您收留了我,我幫你做些什麽不也是應該的嘛。”
“唉~但這種日子也是會到頭的啊,”老奶奶拉住牧由的手,“我知道你還有很重要的事,也想要早點離開這裡。”
“奶奶,我……”
“再留下來吃一頓飯吧,吃完了午飯,我就讓松露帶你去找出去的路,”老奶奶抱起還沾著雪的小柯基,“松露啊是我們家大狗從外面叼回來的,也和大狗一樣,特別聰明,一定能帶你離開這裡的。”
牧由不再說話,只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溫暖的陽光下有小鳥飛過,身後還搖曳著一個巨大的黑影……
第74章 嗥鳴(九)
“將軍,一切都按照您的要求安排好了。”
飛馳的裝甲列車中,副官正站在暴虐旁邊匯報接下來的行程,而暴虐則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似乎在思考什麽要緊的事情。
副官沒有立刻離開車廂,反而從櫃子裡抽出一瓶烈酒,輕輕斟在茶幾上的小酒杯中。
“你似乎有問題要說,”暴虐察覺到了他的心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問吧。”
“是,將軍,”副官放下酒瓶,“讓那些沒什麽能力的雜牌軍去看管要塞的民眾,真的靠得住嗎?”
“誰知道呢~反正現在也和我沒關系了,”暴虐扭頭看向窗外,手裡的空酒杯也被隨意放在一邊,“留下他們只是因為我們帶不了那麽多人,否則我才不想管戰區的窮鬼們。”
“可蝕駭將軍那邊……”
“讓他自個兒在布萊加打去吧,再說不是有鬼燭這個‘好下屬’去幫他了嗎,”酒瓶整個被抓去喝掉,暴虐也冷笑出了聲,“他當初計算功勞時就把我排除在外,難道我現在還要為他的安危著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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