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父親再也不會騎自行車了,他甚至也很少開他的大奔,那輛車被他的司機用來當泡妞的工具。
8月,父親和其他合夥人商議後,他決定退休,最後談成的條件是:一,公司仍然保留他的部分股份,按期分紅,二,保留楚漣的工作崗位。
一切都談得妥當了,楚漣父親就退休回家帶孩子了。楚漣依然當公司裡的閑人,每天摸摸魚,在她靠近公司大門的工位上荒廢時間。
說完了楚漣工作的事情,接下來就該說說楚漣的感情生活了。
在此期間,葉梨卿搬了一次家,新家位置離公司更近,方便楚漣上下班。盡管楚漣說其實她可以不用打卡的,但葉梨卿還是搬家了,仿佛搬家對她而言就像下樓吃頓飯一樣簡單一樣。
……真的就像下樓吃頓飯一樣簡單。
楚漣下班後,葉梨卿開著普桑在樓下路邊等她,車門上貼著的違停罰單迎風飛舞。五分鍾後,葉梨卿將車開入附近一個並不是非常老的小區,她們乘坐電梯,穿過走廊,葉梨卿打開了一戶的房門,她的那間舊房子就在門後,與明亮寬敞(公攤面積一看就絕絕子)的走廊格格不入。所有的家具擺設都是原樣,包括書櫃上的套娃,還有臥室裡她們去宜家購買的小床。
“這是新家,怎麽樣?”葉梨卿輕松地問。
“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楚漣嘖嘖稱奇。
葉梨卿轉過頭,凝視楚漣的眼睛:“我能做到那麽多的事,你卻只因為這種小事驚訝。”
“這不算小事,”楚漣笑道,“你要是開個搬家公司,現在都發財了。”
晚上顧澄也來了,還帶了一瓶洋酒,說是慶賀葉梨卿的喬遷之喜。
從2012年到2015年,三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葉梨卿當然像個活化石一樣沒有變化,顧澄卻染了頭髮,摘了眼鏡,現在看起來時髦多了,不過楚漣知道她手中一直拎著的外星人筆記本已經換了好幾代。
“我最近決定開始接生意了。”飯桌上,顧澄鄭重地宣布。她喝了好幾杯酒,葉梨卿和楚漣都沒有喝。
葉梨卿有些猶豫:“我們不能太過冒進,否則會惹麻煩。”
顧澄搖搖頭:“麻煩?麻煩已經夠多的了。”
葉梨卿並不以為然:“我不想冒險。我已經失敗過太多次,我不想再廣撒網。”
顧澄把酒杯放到桌上,冷笑道:“你是不想冒險嗎?大葉子,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成保守主義了,你是為了這個小女孩對吧?”
葉梨卿沒有說話,顧澄站起身湊近了楚漣,酒氣噴到了她的臉上。
“我不明白,小同學,你的床上功夫很好嗎?為什麽大葉子這麽喜歡你?”
楚漣抬起頭,毫無懼色地看著顧澄:“對,我的床上功夫很好。”
“你喝醉了。”葉梨卿說,聲音很大而且很嚴厲,像個氣急敗壞的教導主任。她站起身繞到顧澄身邊,抓住顧澄的胳膊,想要把她拖進了臥室裡。顧澄沒有掙扎,不過她辯解了一句“我沒喝醉”,然後她拎起她帶來的那瓶酒,灰溜溜地走了,走的時候還重重一聲關上了門。
顧澄走後,葉梨卿一直呆呆地坐在桌前。過了一會兒,楚漣發現眼淚正蜿蜒在葉梨卿的臉頰上。
如果這是楚漣第一次見到葉梨卿的淚水,她會驚慌,不知所措,不過後來她就意識到,葉梨卿真的很愛哭。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哭,特別激動的時候會哭,床上偶爾也會哭。不過哭歸哭,她還會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做她該做的事。
挺有趣的。
楚漣走到葉梨卿身邊坐下,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默默挨著葉梨卿的肩膀。葉梨卿身上也是有溫度的,在這個剛下過雨,降溫伊始的初秋顯得很舒服。這個時候,楚漣明顯地能夠感覺到,葉梨卿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隻jsg是一個有點古怪的人。
“顧澄要開始接生意了,”葉梨卿從口袋裡摸出手帕擦乾眼淚,她不哭了,聲音也很冷靜,“我不該吼她。她那麽做是對的。”
楚漣知道顧澄繼續接生意意味著什麽。更多的人見到想要見到的逝者,更多的人遭受不幸死去。每天都有很多很多人死去,就是這樣。
“你要配合她嗎?”楚漣問。
葉梨卿點點頭:“顧澄是我的同事。”
楚漣需要工作,葉梨卿也需要工作。不過葉梨卿工作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尋找一個合適的人,至於這個人要發揮怎樣的作用,楚漣隱隱約約明白,卻不甚明晰,就像隔著濃霧在觀察一座龐大的建築物,但她本能感覺那個建築物是危險的。
“你說你有可能會利用我弟弟,”楚漣說,她並不希望葉梨卿去“接生意”,當然,也是本能,“為什麽還要去尋找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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