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感情,從沒有信心。”岑宛說話時的聲音像是溫柔的手敲按著鋼琴的琴鍵,“這麽多年來,她唯一的一段感情,卻是從替身開始的。”
“她不是。”蘇清涵強調。
岑宛悠悠歎氣,目光依舊柔和,“可她覺得是,經歷過這次火災,她大概一輩子也改變不了這種想法了。”
蘇清涵無力地點頭,咖啡廳裡的音樂,時而悠揚,時而蕩氣回腸,蘇清涵就好像是坐上了過山車,被拋上去,又重重地跌落下來。
她盡力保持著優雅端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捏起杯子放在唇邊,顫抖的呼吸攪得杯裡的咖啡蕩起小小的漣漪。
岑宛坐在她的對面,將這幅充滿破碎感的畫面翻來覆去地回味,她紅唇翕動,說:“給她點時間吧。”
“初戀總是讓人刻骨銘心的。”
這話不無道理,似乎是在寬慰她,可蘇清涵知道,這句話就如一把鋒利的刀刃,不知何時就會被岑晞當做理由狠狠刺向她。
她覺得尹知夏就是她的初戀。
蘇清涵蒼白無力的語言已經不足以說服岑晞,真實的反應才最讓人撕心裂肺。
岑晞說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她們,結束了。
第70章 僵持
岑晞重新恢復以往那個冰冷不可一世的人, 她所在乎的人如今只剩下岑宛,心無旁騖的沉浸在工作中,反倒是讓她輕松許多。
岑晞背靠著陽光埋頭在辦公桌前, 額前的幾縷細柔的碎發落下來,瓷一樣的肌膚在陽光下, 細細的絨毛微顯。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下, 岑晞抬頭, 目光微冷地往屏幕上一瞥,劃開手機查看。
是消失已久的熊穎初發來的消息:【有沒有跟我去外地發展的打算?】
玻璃窗上結著冰花, 朦朦朧朧中隔絕了戶外的寒氣。岑晞將下頜往白色的衣領裡縮了縮, 盯著手機凝視了會兒, 放置一旁沒再理會。
無端消失的人,忽然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向她發來邀請,岑晞很不喜歡這種莽撞的方式。
就像她和蘇清涵,不知是誰先莽撞地闖入了對方的生活, 經歷了一場本就不該開始的所謂愛戀。若真是演戲, 那也倒好收場, 就當是殺青結束,收拾行囊離開就是。
只可惜,她不是好演員,入戲太深, 反倒將自己傷得體無完膚。
岑晞輕扯唇,糟糕的經歷。
她不想承認自己的初戀就這麽倉促地交代了,連可以值得的回憶都沒有。
房門被人敲響, 岑晞將自己從愁悶的思緒中拽出來, 衝著門口回了聲,“請進。”
“老板, 有人找。”員工從外面探進頭來。
“誰?”岑晞變得惜字如金起來,性情也冷淡許多,一張精致的臉上舍不得露出過多的表情。仿佛一個細小的蹙眉都需要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能做出來。
“尹小姐,說是有話想和你說。”
空氣沉默了一瞬。
岑晞眼睫低垂下來,手裡的工作剛進行了一半,她不喜被人打擾。但尹知夏不請自來,沒有拒絕的道理。
“讓她進來吧。”
岑晞站起身,走過去迎接。尹知夏穿著一襲奶白色的棉絨風衣,長卷發像是剛燙染過,栗棕色,襯得她雪膚一樣的臉氣色更好了。
岑晞匆匆打量一眼,暗想:離了婚,可以隨心所欲地追求自己的幸福,果然不一樣了。
“坐。”
尹知夏在沙發的一側坐下,目光柔柔地望著坐在她對面的岑晞,溫聲說:“岑小姐,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聊聊清涵的事。”
岑晞原本的性格就偏冷,與人講話時全程一個表情,喜怒不形於色,讓人捉摸不透。只是聽尹知夏提到蘇清涵時,眉梢有輕微的上挑,很快便恢復原樣。仿佛一陣微風拂過,不曾留下任何痕跡。
尹知夏看著岑晞狀似無聲的回應,很是無奈,“她最近狀態很不好。”
尹知夏與蘇清涵是兩天前才見過面的,那時她剛剛與陶擎輝離婚,陶擎輝因為那場火災的事情受到了法律的製裁。案件是在火災後兩個月結案的,原來真正的幕後操縱者是陶擎輝,他幾乎是抱著兩敗俱傷的決心來整她和蘇清涵的。
他想要與她們魚死網破。
“看著心上人為了別的女人寢食難安,你心裡什麽感受?”陶擎輝拿著電話隔著玻璃木板質問她,他嘴角綻開笑容,咧到耳朵根的弧度讓人覺得如果不是他那張臉的面積有限,那弧度還能繼續擴展。
尹知夏默不作聲。
“我就是想讓你們嘗嘗我當初的感受。”陶擎輝輕哼,沒有絲毫的憐惜之意,“不是不想讓我好過嗎?這就是你們與我作對的報應。”
陶擎輝即便是坐牢,也依然囂張如常,毫不畏懼接下來的法律製裁,他隻想要變、態地看著她和蘇清涵痛苦。
尹知夏怔怔地望著他,熟悉的面孔在那一刻逐漸模糊,她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地盯著陶擎輝,看他起身離開時,不忘轉身,送他一記嘲諷的笑。
尹知夏至今回想起那個笑容,都不寒而栗。
兩天前在蘇清涵的辦公室,尹知夏去看她。自從離婚後,蘇清涵就沒有主動聯系過她,好像她的任務已經結束,她們也沒有了再繼續來往的必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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