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這兩個人背著自己好像偷偷熟了起來啊……
在李長庚的注視下,李墨默默地喝了兩杯水,這才緩了一口氣。
顧燦然把水瓶花重新合好,放回了自己背包裡,關切地望著一旁正在吸氧的李墨,輕聲詢問:“姐姐還能往上走嗎?”
“啊……應該……”不能了吧。
反正上次也是走到這裡,就在這裡放棄也沒什麽問題。
可是話到嘴邊之後,李墨扭頭望著顧燦然期待的神情,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上來。
顧燦然看出了她的猶豫,抿唇想了想,挨到了李墨的身邊。氣息靠近的時候,李墨下意識側身往旁邊躲了一下。
可是下一秒,顧燦然朝她伸出了手,抓了她的手搭在了自己肩頭:“我們扶著姐姐往上走吧。”
“這一次我們慢慢來……一起上去怎麽樣?”
當李墨的手搭在少女的單薄的肩膀時,向來無人冒犯的腰身卻被一隻單薄又纖細的手給環住了。
捧著氧氣瓶的李墨像是忽然被捏住後頸皮的貓一樣看向顧燦然,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顧燦然一手握著她的手臂,另一手搭在她的腰上,將她整個人架在自己身上,眼神異常地堅定:“姐姐,跟我走吧。”
李墨連忙向前瑟縮了身子,試圖讓自己腰離開顧燦然的手,強裝鎮定地開口:“可以……”
但是小妹妹,你能不能把自己的手拿開一點。
這個動作,她根本沒有一點安全感啊!像是隨時就要被未成年拐賣了一樣。
李墨在內心咆哮著,藏在黑發下的耳朵沒出息地紅了起來。
完蛋了,現在的年輕人實在是太大膽了。
第38章
從李墨的位置抵達頂峰,只需要上升五十米不到的海拔。在李墨不長不短的人生裡,她很少經歷過這麽艱難的道路。
被顧燦然和李長庚架在身上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時候,李墨混沌的腦袋裡卻忽然想起一件小時候的事情。
大概是七八歲的時候,李紀鑫和秦珍因為工作調動,一直分居。那時候,無論是李紀鑫還是秦珍,工作都很忙。
再加上李墨是個女孩子,而李紀鑫又是李家的長子,無論是李紀鑫本人還是李家爺爺奶奶,都很希望秦珍能再生一個孩子,也就是兒子出來。
基於種種理由,李墨就被送到了鄉下奶奶家。
李墨小時候性格比較沉靜,又是在城市裡長大的孩子,乍然來到鄉下,還有些不適應。
鄉下的孩子們都是在雞追狗攆中長大的,她們在玩泥巴的時候,李墨就坐在家門口看故事書。
時間長了,這個乾淨沉穩的女孩子在村裡就顯得格外不同。
有時候一些家長教訓小孩的時候,還會拿李墨做例子,讓孩子們向她好好學習。
在李墨光環籠罩下長大的人,以比她小兩個月的堂弟李青為最。
李墨的叔叔,也就是李青的父親和李紀鑫年輕時一個德行,甚至比對方還要暴躁,對小孩動輒打罵。
在李墨來鄉下之前,李青的日子就不太好過。有了李墨之後,村裡人處處拿李青和李墨做對比,讓李青本就艱難的日子雪上加霜。
原本兩天一頓的打,變成了一天一頓。
興許是聽多了父母親教訓自己時提起李墨的名字,不敢對父母反擊的孩子,互相惡向膽邊生,故意引狗去咬李墨。
當時李青端著飯盆在隔壁門口吃午飯,一大群小狗圍著他腳邊轉,搖著尾巴雙眼汪汪地望著李青,期盼他能扔點骨頭下來吃。
在一群小狗汪汪的叫聲中,李墨抱著一本《阿凡提奇遇記》,坐在奶奶家門口津津有味地看著。
李青看自己乖巧的堂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將視線轉向腳邊的小狗,心裡起了一個壞主意。
他從碗裡夾了一塊肥豬肉出來,甩向了李墨的方向:“去。”
這塊肥豬肉就好像電影《功夫》裡的那支「穿雲箭」,隨著李青的那一句「去」,準確地甩到了李墨的腳邊,引來了一大群小狗的爭相追逐。
李墨躲閃不及,被嚇得呆坐在原地。她望著那些朝她撲過來的惡犬,一動不動。惡瘋了的小狗爭相逐食,狠狠地朝李墨的小腿撲去。
驚慌之間,李墨隻覺得腳上一痛,有溫熱的血沿著小腿腹流淌而下……
再後來的事情,李墨其實記不太清楚了。她也不記得自己哭沒哭,隻記得自己的腿很痛……
然後在李青的尖叫聲中,奶奶從家裡跑了出來。看到她腿上的傷,氣得反手打了她一巴掌。
那個形容蒼老的婦女,恨鐵不成鋼地拽著她起身,氣急敗壞地說你怎麽不跑。
沒一會爺爺也出來了,似乎爭執了一些被狗咬了要不要去打針之類的話。
李紀鑫的父親是李家極品中的極品。在他看來,自己家的小孩被狗咬了一口,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可奶奶卻堅持帶她去診所打針。
最終吵了一架,也沒有人願意開車載她們到鎮上的診所去打狂犬疫苗。
最後還是奶奶牽著她的手,翻過了山嶺,沿著公路一步步走向了村裡的衛生院。
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奶奶也早就去世了,李墨對這段記憶也早就模糊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那段難走的崎嶇山路一直刻在了她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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