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芷嘟囔道:“本來就是,殿下的名聲都被她玷汙了……”
“你快可別說了,”婢女看了看周圍,見沒有其他人,壓低聲音,“她既能乾出這種事,心思就不簡單,現在可不黏著殿下討好去了?咱們這些老實的啊,就是下人的命,半夏姐姐是賞罰分明、料理內務的一把好手,咱們好好乾活,說不準哪天也能出頭。只不過啊,肯定比不過阿狸就是了,人家現在可算半個主子。”
“什麽半個主子,她一個女人,公主還能納了她不成?”
婢女吃吃笑得古怪。
“女人怎麽了,公主喜歡就行。現在阿狸這個樣子,半夏把她供起來,顧滿哄著她玩,吃穿用度都是上等,有機會跟著殿下出去,就是知府老爺見到她也要點頭笑笑,跟外頭那些大老爺後院的良妾夫人有什麽區別?哦還是有區別的,殿下可比那些老爺們溫柔好看多了。”
喬芷越走越慢,心思浮動。
“好姐姐,你先前在大戶人家待過,有沒有聽說……這女人,怎麽服侍女人?”
“怎麽,想知道?”
婢女斜眼挑了她一下,繞著她走了一圈,喬芷面色不自然地別了別耳邊碎發。
“那綠眼睛小結巴的異族風情的確吸引人,不過我瞧著,阿芷你樣貌一點不比她差,尤其是身段……至於女人之間,跟男女那點事兒也沒啥區別。”
婢女湊到喬芷耳邊悄聲道:“回頭尋個人少的地兒,我給你講講。”
第23章
才進內宅園子,遠遠就看見水榭亭子裡憑欄站著一個人。夕陽的紫紅柔光灑下,給美人鍍上一層金邊。
只見庭中人身姿綽約,亭亭玉立,庭外甲士單手執劍,目光如炬。
阿狸雙手端著托盤,小步疾走到庭中,將參湯放下。一手抄起旁邊掛著的鬥篷,一手提著裙子小跑奔上台階,幾步就跨到了蕭佑鑾身邊。
蕭佑鑾應是剛剛沐浴過了,臉色看起來紅潤柔和,氣色也好了很多。
她頭髮半乾松松束起,柔順如一捧堆疊的黑色錦緞。脖頸後還有一些水汽,白皙的側頸上貼了幾根長長的濕發,女人看起來清減了許多,裡衣領口微微敞開,濕發順著線條分明的鎖骨延伸進衣領內。
阿狸不敢再看,展開鬥篷給她披上,轉到女人身前,擋住從身後吹來的涼風,微微踮起腳給她系著鬥篷的帶子。
系著系著心神就散了,阿狸比蕭佑鑾矮大半個頭,夕陽余暉從她身後照過來,照亮鬥篷系帶後邊精致分明的白皙鎖骨。
視線微微上挑一點點,是公主粉白色飽滿光澤的唇,再上一點,精巧的鼻尖,挺翹的鼻梁……然後是明亮溫柔的琥珀色眸子,眼眸水潤,透著淺淺的笑意。
阿狸不知怎地面頰發燙,不敢再亂看,垂眸系好帶子,回身把參湯端過來。
湯碗放下,蕭佑鑾含笑道:“我才揮散侍女,得閑一人賞賞落日秋景,你這小管家婆就找過來了。”
她摸摸阿狸的耳朵,見是溫熱的,捏了捏才松手。
“我自小習武身體康健,吹些涼風無礙的,倒是你,身子才養好,秋涼可得注意。”
阿狸貼過來,抱住她的胳膊撒嬌。
“我身子好著呢!聽說衙門的夥食不好,你肯定沒好好吃飯,人都瘦了……”
小啞巴現在說話倒是不磕巴了,只是字句之間偶爾不能流利轉換,有些含糊黏膩,語音拖著長調,顯得格外嬌氣黏人。
“你晚上也不回來歇息,半夏姐姐說衙門的臥榻又硬又冷,窗欞也不牢固,一起風就亂響,根本睡不好……”
少女聲音越說越低。
說得好似她親眼見過似的。蕭佑鑾輕笑:“到底是誰睡不好?”
“阿狸睡不好。”手又悄悄揪上女人的衣擺。
“又魘著了?”蕭佑鑾了然,抬起手摸摸她的頭。
阿狸點頭又搖頭,最後歪著腦袋把側臉送到她手心裡貼著。
“開始做了噩夢,蕭蕭給我這個以後就沒有啦。”
看著少女亮出來手腕上的紅繩珠鏈,蕭佑鑾微笑著牽起她的手,摩挲了手鏈兩下後替她解下來。
不知從哪裡又摸出了一顆新的圓潤黑珠子穿上去,再給她系回腕間。
“城內撫民事項已邁上正軌,接下來帥司府循例就是,我不用再去官衙了……”
阿狸看著女人修長的手指動作著,黑色的珠串手鏈越發顯得那雙手瑩白如玉,修長好看。等她系好松手時,阿狸下意識手指抬起一勾,攥住了她的小指。
“殿下!”
蕭佑鑾手一頓放下,寬袖自然下垂遮住了兩人勾連交錯的手。
“阿狸也在啊。”
半夏走上台階,“剛剛服侍的下人報給我,說殿下沐浴後也不穿鬥篷大氅,站在水榭吹涼風,好在阿狸來了……殿下,秋日傍晚這會兒氣溫最是涼的快,沐浴後可不能貪涼。”
“我哪兒有那麽嬌弱,阿狸方才也是,不聽我分說,直接就把鬥篷給我裹上了。”
半夏給少女投去讚賞肯定的一個眼色,上前幾步低聲道:“殿下,郭策士持令召王隼和白芍,把沂州城所有州官的情報都調了出來,正在暗房裡閱看。從附近幾路州郡召集來的暗巡都待在城外,但沂州戒嚴被圍,咱們的人暫時進不來。”
“讓他們散了回去,藏好身份,以後用得上。現在人手不夠,硬碰硬是送死,且容易波及無辜百姓,得不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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