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環又是一愣。沂州設宴關京城什麽事兒?
“你想想,多年未有音訊,你如今操持大宴,在京師舊友眼裡,可不就是重新露面的信號?當年那些貴女都成了命婦,做了多年主母,只怕最擅長的就是交際置宴擺排場,你堂堂的丞相之女、汴梁明珠、當年的京師第一美人,沂州離京城如此近,你重新露頭的話該有多少人關注?”
季環幽幽插一句嘴:“當年唯一一個讚同我是京師第一美人,你排第二的貴女,你偷偷使計讓她弄丟了課業,被先生罰哭了好久……”
“咳咳,這不重要,那時不曉事,都過去了。”
蕭佑鑾不自在的咳了咳,把話題繼續拉回來。
“你再想想,那些人都盯著你,我若把半夏派過去,或者給你遣些幫手,這宴你置辦得再好,當年那些與你不睦的貴女,豈不都要說你是借著我的幫忙才辦好,實則並沒什麽本事?”
季環被她說得頭一仰,志氣高漲。
“我季環是什麽人!當年京師圈子裡,誰不知道我處事穩妥?未出閣前,相府可是我掌著的!就這一場宴還要靠人幫忙才能辦好?笑話!”
她高傲地盯著蕭佑鑾,鼻子一哼。
“當我不知道你在激我?哼,等著!我不跟你計較,也不用你瞎插手,回頭看吧,這場大宴你季姐姐保管置辦得風風光光!”
說完,季環趾高氣揚,風風火火去西市監工去了。
作者有話說:
蕭佑鑾:唔,其實阿環也不是很難哄。
第41章
轉眼便到了西市大宴這日。
全城百姓一多半都跑來城西看熱鬧了。不說能不能吃到流水席, 喝碗湯沾沾公主府的貴氣也好。
西市廣場早早就被清理出來,搭了高高的露台,高台上首插了一柄紅色大旗, 不用詳看, 沂州百姓只需掃一眼就知道,那上面繡有金色的鸞鳳和北鬥星辰, 是鎮國公主的搖光旗。
台上置了兩排寬長的木桌, 桌上早早擺了瓜果,皆用精雕的銀盞裝盤, 間或擺了各種芬芳沁人的瓶花。長桌足有三四丈,桌上鋪著空青色的精美綢布, 看起來大氣又莊重。
露台中央請了城中最有名的雜戲班子,包了他們全天,從卯時起就開始表演。露台周圍四個方向也搭有高台,不同的戲班在上面表演,力求所有到場的百姓, 都能觀賞到。
天微微亮,西市上已經擠了好多人。廣場上幾步遠就有搭起架子,上面擺著不同品種的怒放鮮花。花盆上纏紅綢彩帶, 喜氣洋洋。
四通八達的每一條街都有做吃食的攤販,所有的食物到開宴時都可供百姓免費食用。
鋪子裡也開著門, 但貨物都清空了, 擺著許多桌席。偶有人們好奇走進去, 就聽店家笑著招呼, 說公主府出錢, 所有的鋪子今天都征召來擺宴做流水席了。
而最引人矚目的, 還是西市門口三尊巨大的鼎。鼎下架起熊熊火堆, 人站在鼎下,還沒有火堆高。
每尊鼎旁的架子上都站了四個人,手持長長的耙子攪拌著,鼎內傳來鮮美肉羹的濃香。
還未到開宴的時候,三座大鼎下卻排滿了好幾長隊的人。
百姓好奇擠過去,就見排前頭的人從美貌侍女手裡接過木碗木杓,走到鼎前,架子上的壯漢手持長長的大銅杓從鼎內一舀一倒,就見木碗裡盛了滿滿一碗噴香的肉羹。
湯面浮著微黃的油花,大塊的肉堆在碗裡。
那些人端著碗,眼含喜意走到一旁狼吞虎咽,外圍的百姓咽著口水走上前詢問。
“嗨,先前公主府不是說了置宴嘛,但場地有限,就算是流水席也不能保證所有人都能吃到,於是公主殿下大手一揮,就在這西市口架了三尊鼎,裡面燙著滾滾肉羹。
前頭那漂亮的姑娘看到不?那是公主從淮南帶來的侍女,她說這鼎啊會從卯時燒到酉時,保證一整日的供應。想吃的百姓排好隊,一人一碗呢!吃不飽繼續排隊,每人都有!”
人群頓時哄鬧開來。先前公主府設宴百姓也只是感興趣討論,但全城這麽多人呢,許多人也就來湊湊熱鬧,並不指望真的能吃上。
但現在看來,這麽大的鼎,還陸續有軍漢抱著大木桶將早已在別處提前燒好的滾燙肉羹加進鼎裡,看來當真是要宴請全城人了?淮南路竟是富庶至此?
來不及想那多了,周圍人呼朋引伴趕緊排隊。
端著碗在一旁吸溜的人也不忘鼓著腮幫子提醒。
“一會兒吃完要記得把碗放那邊洗洗,不可帶走,後頭人還要用的!衛軍都守著呢,進西市的人隻可吃,不可帶走任何東西,抓到可是要重罰的!”
日頭逐漸升到頭頂。
西市摩肩擦踵,到處都是人。每條街布置的街景都不同,衣著打扮各異的百姓在其中穿行驚歎。
有人早早在鋪子裡坐好就等開席,有人在各個吃食攤鋪前流連,直問什麽時候才能吃,小販笑著擺手叫等等。
但更多的人還是匯聚擠向西市口上的三尊大鼎,老實排了十幾條長隊。
不乏有人插隊或者偷摸想藏起碗杓的,要麽被府軍毫不留情地揪出來,要麽被人舉報推了出去。
蕭佑鑾站在城西高樓上俯瞰西市,季環在一旁抱著肩。
“說了都安排好了,你還不放心,府軍調用了一大半,每條街道都有人守著,保管一切井然有序。先前也貼出告示,叫前來的百姓不要帶貴重錢財,就算有偷盜小賊,那麽多兵丁在,多數也能鎮住場子。”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