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了主臣名分,“喬大勇”猶豫一下心癢道:“卑職想著,能否有機會見見殿下麾下精銳暗巡?希望請教一番,這麽多年,還第一次有人能摸到身邊探查還不被我察覺的。”
更何況還近身查看了他右臂情況,這可真是打臉丟人。
蕭佑鑾眉眼彎彎,笑意綻開,“你且翻開面前那本冊子看看。”
男人撿起了這本收錄了他和喬大勇軍中情報的冊子,打開,怔了一下,不解抬頭。季環見他神色古怪,湊過去瞄了一眼。
“咦,《紀效新書》?”
蕭佑鑾搖頭笑道:“我一周前通過喬芷講述才知道你,北境離此萬裡路程,便是飛鴿信馬星夜不停,也不可能一周內往返調出你二人的檔案來。”
“那您?”
“是有暗巡去試探過你,但你太過警覺,他們沒敢打草驚蛇。右臂灼傷痕跡是從喬芷嘴裡問到的,至於其他,都是從你身邊人入手搜集得來的消息。”
“再者,你從邊境回來後,極少去城西老宅,扮成喬大勇周圍人卻毫無察覺,定然是沂州本地人,且與他十分熟識,又有喬家二老為你掩飾,這才瞞天過海。這些線索,足以將人選鎖定在當年唯一一個與他一同投軍的人身上。至於這本北地來的情報冊子……”
“她就是在詐你!”
季環插嘴道。
“真狡猾!從頭到尾她都沒說過北地的情況,全是在引導你自己講,太奸詐了!”
喬大勇不管心裡怎麽想,反正面上的表情是敬佩不已的。
“那您,直接就跟我講了設立商部暗巡這等秘事,不怕卑職不願意,回頭將此事泄露出去嗎?”
蕭佑鑾點點冊子,“你不會。”
“你若不願入我麾下,就不會在以為孤看了北地發來的情報後,剖析往事,洗脫自己逃兵的汙名。
不管你以前叫什麽名字,現在,喬大勇,你就是我淮南路商部暗巡統領,直屬於孤,由淮南路兵馬統帥冬蕪分管。”
男人翻身單膝跪地,大聲應是:“卑職領命!”
喬大勇挺直胸膛走了出去。外間依稀傳來父女交談聲音。
“阿芷,你在殿下身邊好好服侍,俺回去跟你爺奶說,咱回頭搬去淮南!”
“誒!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爹你和殿下說什麽了?咦,爹你背能直起來啊?”
“行了行了,快進去伺候殿下。”
“殿下才不在意這些小事呢。”
半夏不在,知道公主平日性子寬和,喬芷也不急,隻拉著父親一驚一乍。
“爹,原來你這麽高啊,好像看起來還年輕了好多!”
外間在吵鬧,季環托腮看著蕭佑鑾道:“剛剛話說得好聽,那喬大勇要是真不答應,只怕你也還有後招吧?”
蕭佑鑾但笑不語。
季環“嘖”一聲,“蕭搖光,你可真是一點沒變,愈發老奸巨猾了!”
“看來給你派的事情還不夠多,你還有閑心跑來我這兒聽故事?”
季環被這話激起來時初衷,叉腰興師問罪道:“好你個蕭搖光,原來是故意的!把這一攤子事兒丟給我,自己在府裡享清閑!”
蕭佑鑾扶額笑起來,這下糟糕,一時嘴快,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季大小姐可不好哄。
她笑著倒了一杯茶水親自送到季環手裡。
“季小姐喝杯茶消消氣,消消氣。”
季環坐回椅子上,接過杯子斜睨她。
“你那破宴,做什麽鬧得聲勢浩大、全城皆知,現在外面都說淮南路富庶太平,你鎮國公主財大氣粗……”
“好處全是你的,百姓向往淮南路,對你感恩戴德,只有我累死累活在那兒操持!”
“我這也是為了你啊。”
季環聞言氣個好歹,手點向她,“為了我?我倒看看你還能如何舌燦蓮花!”
蕭佑鑾支頜看著她溫柔的笑。
“你先前幾年因為身體原因待在內宅,從不出來走動,沂州城官員命婦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再者陳同江在外風流又不敢納人回府,外界傳你善妒貌醜,猜測良多。你現在容貌恢復,難道還要關在內宅不見人嗎?”
季環聞言怔了怔。
她本就是相府貴女,性格張揚外放。少女時貌美聰慧之名傳遍京師,後來嫁給陳同江,為子嗣吃藥,身體變形癡肥龐大,驕傲如她便再也不想出門見人。
現在身體好轉,一路兵權也握在手裡,便如虎籠的鎖鏈大開,她如何還願意待在籠子裡?
如今這場大宴,的確是極好的機會走到眾人跟前。
季環語氣弱了弱:“那,你好歹給我個幫手,哪能就做甩手掌櫃?這樣,把半夏調給我幫忙,我就不與你計較了。”
蕭佑鑾心中好笑。
當年她就愛與半夏鬥嘴爭個高下,真把人調過去,只怕她天天都要擺架子,支使半夏乾些小活兒,尾巴尖兒能翹上天。
她可不想半夏跑到跟前哀怨地看著她抱怨。自己這個大管家什麽都好,就是每每都能絮叨得她頭疼。
“我前段時間忙,多虧了半夏替我操持府中事物,現在好不容易才能歇會兒。”
季環眉頭一豎,心疼大丫鬟先前忙碌,就不心疼她現在忙亂嗎?
蕭佑鑾連忙話頭一轉,安撫就要炸毛發飆的好友。
“再說了,你也要考慮京城那邊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