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羌月才茗了口茶香,也不回頭看顧惜安,直愣愣道:“這不是你希望的嗎?顧將軍。”
顧惜安心中酸澀。
再茗一口。見顧惜安不說話,接著又補充道:“更何況,我的兄長在京都,如今天下大亂,百姓難安,明君當立!”
多充足的理由!
當她喝到第三口時,似乎是嫌棄太苦,將杯盞放到桌上。
這杯中茶最苦,卻不及蘇羌月心中半分。
她捏緊了杯子,指節都泛白了,看見逐漸靠近的影子,苦笑道:“長者皆言,先苦後甜最好,而今我已然二十有一,普通人小半生也就過去了,可為何……屬於我的那份甜還不到呢?”
“會來的。”顧惜安站在蘇羌月身後,抿著嘴,心中也是苦澀,她亦是不知曉該如何寬慰蘇羌月。
蘇羌月身著一襲紅衣,身形卻清瘦的很。她微微側首,眼眶染紅,面頰掛著水,問顧惜安:“能告訴我你為何一定要幫慕容淵嗎?”
顧惜安伸手拭去了她的淚:“記得曾經我說過顧家滿門抄斬,是殷相救了我嗎?”
蘇羌月點頭,顧惜安繼續:“當初救我的還有一人,就是皇后。是以我立誓,只要她亦或是她的孩兒有求於我,我定然竭盡所能,這是我欠她的。”
蘇羌月卻還是背對著她,又問:“這些慕容淵他們三個知道嗎?”
顧惜安隻搖頭:“他們知道了又能做什麽?”
是啊,他們不能做什麽,難道還要他們跟他們母親一樣護她平安?
況且,他們不是皇后。
蘇羌月猛地轉身,距離不過呼吸之間,她勾著顧惜安的腰帶:“他若要你性命,你也給?”
蘇羌月盯著顧惜安的眼睛,雙眼猩紅,楚楚可憐中夾雜著期待:“顧惜安,我問你,來日若他要你取我性命,你會殺我嗎?”
顧惜安回望著她的眼眸,蘇羌月無比認真,顧惜安回以真誠:“若真到了那時……我必帶你遠走高飛,隱姓埋名,在江南開間鋪子,用不回京!”
“你若不離,我便不棄……”顧惜安攬著蘇羌月的腰,“說愛我。”
她們就這樣近在咫尺,猩紅的眼眶,唇珠輕觸:“我愛你。”
蘇羌月眼神遊離,又道:“顧惜安,喚我名字……”
顧惜安將她撞到桌子邊沿,“嘭”的一聲,將那擺在桌沿的茶盞打翻在地,墜落在裙擺間……
“蘇羌月,我愛你。”
“你愛我嗎?”她將蘇羌月抱到桌子上問道。
她們雙手緊扣,燭火搖曳下神色晦暗不明,或是迷離,或是興奮,或是激動……
“一如我愛你……”她們再一次攪和在一起。
相逢不過幾月的戀人,在熏香的作用下,共赴巫山雲雨,那是激動的,新鮮的,滿足的。
“顧惜安,若你來日負了我,必將你千刀萬剮,絕不留情!”
顧惜安的手在深入,她被刺激到了,擊出了淚水,而這不過是她們的床笫之樂趣罷了。
“我怎會負你?”
“若我負了你,便叫我去見祖宗也不行。”
她勾著她,再次加深了吻,再一次感受到激烈的撞擊。
紗簾揚起,隱隱綽綽後,浮現的是兩個人的影子。
腰帶纏著腰帶,發絲繞著手指,紅唇勾著銀絲,紅梅在身體上綻開,蘇羌月與顧惜安將如水般融在一起……
她被探索,被逗弄,她被欺負,被刺激……
夏日的月光也識趣的不打擾這對有情人,將月光灑到了窗外的杏花樹,獨留滿地孤寂。
孤寂卻總是被掃的很快,代替那悶熱的是涼爽的金秋,但總有人在這金秋泛起了鄉愁。
上官琢二人到澤州歇腳時,已是八月末,隨手要了份城報上說慕容淵三人,帶著顧惜安和蘇羌月聽聞燕飛無惡不作,便憤起反抗,一路上加入他們的人有許多,是以有了義軍的名號。
而今,這義軍已然入了城,導致上官琢二人不得不留在此地,出不去,走不了。
上官琢自京師而出時,便知曉他們此行定然會遇到慕容淵眾人,自然也知曉如今在殿堂上的人並非正統,乃是偽龍。
池文放下杯子,沉聲說道:“我早就說過,這幾姐弟遲早打起來,可如今受難的卻只有百姓。”
可哪一個當權者相爭而不落難於百姓呢?
“你如今感歎這些沒用,而今他們幾個兄弟掙來搶去為的是一把椅子,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上官琢提醒池文道:“當初你朝堂無狀,觸怒龍顏,被貶謫出京,那大逆不道的話……”
上官琢觀察了四周:“那大逆不道的話也是你能說的?得虧我攔住,還有朝中眾大臣相勸,否則如今在身旁的怕就是一堆白骨了!”
“若真被他殺了,也可成了天下人反他的理由,屆時,你就拿著我的私印去找顧惜安……”
見狀,上官琢也不好多勸,隻得歎氣。
幾個月前,也就是慕容旭登基後的沒幾天,上官琢聯合幾個官員上書,內容大概就是勸陛下開倉放糧,以賑災情。
這事兒得從蠻夷人打退後說起,蠻夷擊退是好事,但從顧惜安走後,邊關便餓殍遍地,程懷玉多次上書都無動於衷,隻得勒緊軍營的褲腰帶,這才能擠出點兒油水來,至於百姓已然是餓死的餓死,逃命的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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