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段與顧季的記憶。
裘展在二十五年前是一個鏢人,每月送鏢,但也足夠他與妻兒生活。在那時蜀國有傅辭,周國有顧季,是以大家心照不宣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日子也算是過得平靜,但也不缺乏趣味。
可是縱使周蜀兩國不相進犯,但與西紇的摩擦卻是不斷的——這一年,與西紇的戰爭爆發了。
當時,裘展為了給西紇的一個小頭目送鏢,他還記得是一個女子,那人長得白淨,卻終日蒙面,在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見到了顧季。
他一開始很是不解,為何要送一個女子,但卻不好問出口。
裘展多年後才知曉,這名女子身上藏著一個名為“玉蝶”的寶物,雖至今也未曾見過此物,隻知後來出現的一切亂象,皆源於此。當然,也包括那場安陽之戰。
裘展一家當時正想著往富庶的地方遷一點,卻不料到了安陽,受到了無妄之災。
他曾經為許多人送過鏢,當然也包括了西紇人,他戰戰兢兢的,但仇人最終還是找上了門。
他拿著劍,以最凌厲的刀劍,最敏捷的身手,抵禦著那些敵人。打到最後,終是不敵,身上血痕無數,血流不止,憑著一柄劍支撐著自己不倒下。
迷離之際,他見到一個身著藍衣的男子從天而降,救了他妻兒一命——正是顧季。
待他蘇醒已是三日後,裘展問了顧季名姓,他對顧季說:“恩人如此恩德,我裘展只是一介粗人,今後定為你上刀山下火海!”
至此後,裘展便成了顧季在人前所不知的屬下,他幫顧季殺了許多人,但他知道那些人該殺——他們都是官府殺不了,亦或是不敢殺之人。
後來,他也知曉了許多事情,比如當年送的那個鏢,那女子祁安,與顧季三年後成婚了。這女子裘展當時暗地裡查過,是李薇悅,也就是蘇蜀廢後的閨中密友。
裘展跟著顧季的第六年,顧季問他:“你可願離開這裡?”
“不。”他回答的斬釘截鐵。
顧季那日上朝前的最後一句話是——裘展,我若出現了意外,你便離開此地,去哪都行。
他記得,那是個大中午,豔陽高照。聖旨從宮裡傳了出來,為首的那太監說顧季通敵叛國,與西紇裡應外合,意在謀奪皇位。
裘展自是不信的,因為那些證據是顧季與在西紇老友的信,那人雖身在西紇,卻並非西紇人。
他當時鬼使神差的將那些所謂的證據拿走,將那些信交給了與顧季最是要好的成安王程硯,隨後撐著夜色去了丞相府,見了殷放,跪求他保下顧惜安。
他又委托獄卒將自己給顧季的信帶到他的手上。
裘展是這樣想的,這大概是他為顧季做的最後一件事情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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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今日我許你二人錦繡前程
後來,裘展帶著自己的妻兒往南遷,去了西紇定居。沒過幾年,他便看到了顧惜安,那年顧惜安十二歲。
他細細大量過當時的她,長得英姿颯爽,與顧季有幾分相像,但裘展未來得及去見顧惜安,他的妻兒便病死在西紇了。
他再一次踏上了流浪的步伐。
再後來,他入了江湖,打打殺殺下也闖出了名堂,那些年他見過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人,卻再也沒見過死顧季一般將天下人裝在心裡的人。
直到三年前,蜀國兵敗,周國逐漸稱霸中原後,裘展再次踏回了他曾經的故土。
他曾在安陽見到了顧季的衣冠塚,埋得隱蔽。他想,現如今應當沒幾人知曉顧季生前是個心懷天下的將軍吧!
又一杯酒飲盡了,那把琴又停下了聲音。
蘇言懷沉聲道:“你該去見顧惜安的。”
裘展神色晦暗不明,只聽他道:“我有悔,當年未曾救下顧季,是以不敢見。”
可當年之事,又非他一人之過錯。
裘展便是這般站在屏風外,屋外狂風驟起,山雨欲來風滿樓。
金陵城內有一公主府,氣勢恢宏,所在之地正是當年宋時清贈與蘇羌月地契中的一處。
蘇羌月正坐在主位,顧惜安坐在她的身旁,而下卻跪著兩人。許是初秋,天氣還是有些炎熱,身旁的時湘為她扇著,蘇羌月卻覺著無比煩躁,正撐著手臂小憩。
而底下的池文二人稟告完後,顧惜安開口說道:“阿月,是公主送來的。”
蘇羌月這才抬眸看了眼他們,她站起身走到他們二人面前問:“公主為何打發你們來?”
問得直接。
池文道:“公主說,我二人隨著她不甚安全,且都是從京都出來的,不若到殿下這裡,尋求些庇護。”
話未說完,蘇羌月便冷哼了一聲,轉身揚起外袍坐回位置,一手扶著椅子,半開的眸看著他們:“既如此,你們二人已至我麾下,那便得遵我的規矩。”
“是。”二人恭敬得很。
蘇羌月靠向椅背,對時湘吩咐道:“阿湘,你將這二人帶下去,莫教人瞧見了。”
他們走後,便見闕靈領著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只見她躬身道:“閣主,這是裘展。”
顧惜安眼神有些閃爍。
顧惜安看著裘展臉上的面具有些面熟,但此人她確定她不認識。叫闕靈關上門後,問裘展:“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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