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不可,”謝知行走了出來,“太仆所言過於激進,萬一此人之目的就是為了死後,傳遞給關外之人信息呢?”
“臣以為太保說的有道理。”
眾人皆附和。
垢獄深處,陳青剛聽說了杜孟開身死,竟仰天大笑起來,獄卒以為他瘋了,便也由著他去了。
“何必啊,何必啊!”
“何必殺了杜孟開,還是何必走到今日這般的田地?陳青,太晚了。”
陳青轉身,慕容奕站在他的身後,只見她淡然道:“你效命與慕容旭之時就該想到這樣的結局,成箱的金子就放在清婉的院子裡,堪輿圖去向卻在杜孟開手中,杜孟開死了卻到了菲娜手中。”
陳青呆愣的看著慕容奕,只見她勾起唇角:“我一直不懂大周三個皇子,除卻慕容吟外,慕容淵才是明主之選,你為什麽選的是阿旭?”
確實,慕容旭脾性暴躁,愛殺伐,怎麽看都是慕容淵佔上風。
“公主,你自是不會懂的,一個身處黑暗的人,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卻有一個人賞給你一個火種……”陳青有些頹廢,“我陳青就是這樣的人。”
“我和杜孟開本質上就是一種人,他杜家百年,不待見他一個庶子,卻隻喜愛杜諍,可惜杜諍不爭氣,只能給我們兩個人跑腿。英王將杜孟開的老母親安排在京郊,若他有不臣之心,便能趕盡殺絕,我也是。”他開始笑,陳青望著慕容奕。
鵝黃色的衣袍中滾落下一個玄色的瓷瓶,它落在陳青腳邊。
“你我十八歲相識,至今已有八年。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父皇念著你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兒,下令隻殺你一人,絕不禍及他人。”慕容奕一時之間淚眼婆娑。
“殿下幫我給英王殿下帶個話,就說若有下輩子,我陳青必然要再為他效犬馬之勞!”
“那我呢?”慕容奕打斷他的話,問道。
“我在你眼中,到底算什麽?當初我說要你當我的駙馬,你說要等你功成名就便娶我,然後便去娶了別家姑娘,我如今二十有六,未有婚嫁,就是因為你當時之言!”
陳青隻道:“是我對不起公主。”
她的指節泛白,眼中的淚從未掉落下來,眼神從深情變為了滿腔的恨意:“不必如此,說起來,本宮該感謝你,便以你所述,若有下輩子,我要你親自看著心中摯愛痛苦而死!”
陳青口中的苦澀遊進腹中,他依著土灰的牆緩緩倒下,苦笑著看著慕容奕。
第33章 他要我們送美人……
待慕容吟、慕容淵和蘇言懷趕到時,陳青已經口中泛血,氣絕身亡了。
只見慕容吟探了他的脖子,微微搖頭,示意他們二人陳青已經氣絕。
“你!”慕容淵氣急,一時語塞。
“你知不知道你殺了誰……你知不知道你殺了誰!”慕容吟怒極,一個箭步上前道。
慕容吟又再上前幾步,蘇言懷見狀將他攔住,只聽慕容奕冷聲道:“不過區區螻蟻罷了。”
哐——
慕容奕的身體被重重砸到鐵門上,慕容淵的手死死掐住她的脖頸,眼神陰鷙。
她握著慕容淵的手腕,試圖逃脫他,不成。
蘇言懷走上前勸誡:“不可殺!”
“那陳青便可殺?他乃是此案重要的人,便被她一瓶毒藥了結,先顧將軍的真相便真的無人隻曉了!”慕容淵怒目圓睜。
慕容吟附和道:“阿淵,快放了她,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姐姐。”
慕容淵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鵝黃的衣袍便跌倒在獄中,劇烈的咳嗽傳來,只聽慕容吟道:“你就不怕獄卒泄露嗎?”
良久,只聽慕容奕說道:“顧季之死,本就與此人乾系甚大,死有余辜罷了。”
慕容吟嗤笑:“奕兒,你果真做的如此決絕。”
慕容奕站起身,捂著脖頸順著氣,道:“是。”
她理了理衣擺,神情不屑,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們三個人想的如此簡單,不如就讓他黃沙蓋土。作為慕容旭的幕僚,他已然是做到極致了,更何況,就算我不殺他,你們覺得英王會放過他活過今日?”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阿淵,阿姊奉勸你一句,做人做事物極必反。”慕容奕走到門口,眼眸輕輕瞥了眼慕容淵。
他們是在是沒有想到慕容奕會卷到這件事情裡,更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拉出顧季這個釘在大周恥辱柱上的“佞臣”。
“既如此,便將錯就錯吧。”
火燭被打翻,慕容淵帶著他們二人走出了垢獄。
這一日,垢獄走水,眾人忙著滅火,自然也無人注意他們——除了裴冶。
裴冶就等在他們必經之處的茶館,樓台下的戲講得好,引得眾人拍手叫好。
他一襲白衣,垂首等在那裡。見他們三人迎面而來,便直奔主題:“陳青死了。”
不等慕容淵等人說話,便只聽他說:“私心裡覺得他不該這樣死,他應該被陛下一張聖旨賜死,被遊街示眾,按大周律法赴死。但我卻知曉,想讓他死,只有這個方法。”
“因為陛下不會殺英王,英王不會因為這個而放棄陳青這樣的棋子,最後的結局怕是只有拎出一個小人物來替他頂罪,而他們卻還是能舒舒服服的坐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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