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烏篷家的預知裡,九方會遭橫死,但容雨蒼方才主動向師尊請求下山,說願意救九方,按理再過半柱香她就該到了,只要能打破這個預知,烏篷家對天韻的預知便也能不攻自破。
但如果沒能打破這個預知呢?
容雨蒼中途不會出什麽岔子吧。
天韻緊張起來。
早知道跟容雨蒼一起去了。
這時烏聽雨努了努嘴道:“不過,方才倒是有件很奇怪的事。”
天韻視線一直有意無意往師尊那邊瞥,師尊正在同雪羚一交代事情,神色時而繃緊,時而放松,偶爾師尊的視線會朝自己飄過來,嘴角總若有若無帶著一絲溫柔,師尊會朝自己微點頭。
不知道怎麽一回事,被師尊這麽一瞧,天韻自耳根下開始發熱,竟蔓延了半張臉。
烏聽雨面對面看著天韻的表情變化,內心咯登一下,不由得想起她烏篷家對這株毒草的預言——
終有一日,舊雪大人會被這株毒草囚禁在寒羚山飲冰殿,折磨整整十年後才被殺死。
不會吧,不能吧。
看起來這對師徒的關系還不錯,怎麽日後會決裂到那般田地?
烏聽雨揮動手掌在天韻面前提醒了一下,“我說方才有件很奇怪的事,關於你師尊的,想聽麽?”
天韻正瞧師尊瞧得出神,忽然聽見烏聽雨提及師尊。
只要是師尊的事,天韻總很有興趣。微微收神後,她問:“關於我師尊的什麽?”
烏聽雨繃起一張百思不得其解的臉:“就是方才你師尊從天池出來到冷殿前時,其實在我的預知裡,你師尊會拉著你的手一起出現,可不知為何,最後出現的只有舊雪大人一人,你被遠遠丟在一旁。”
天韻怔住,一長串話裡她隻快速捕捉到幾個字——‘拉著你的手’。
只見她咕咚咽了口唾沫,緊張道:“可為何師尊最後卻沒有拉住我的手?!”
烏聽雨被問得莫名其妙:“這還是我想問你的呢,你們在天池發生了什麽?為何你師尊從天池出來之後變得那麽奇怪?像被冰塊凍涼了似的。”
“也不算奇怪吧,”天韻別開視線,帶著幾分失落道,“師尊以前一直是那樣的。”
“一直?”烏聽雨似乎察覺到什麽。
天韻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然而這時候烏聽雨忽然上前抱住了她。
除了重生之後師尊曾這麽抱過天韻,上輩子這輩子還從來沒有人敢將她摟進懷裡,天韻的瞳孔忽然收縮了一下,隔著烏聽雨的肩膀,天韻看見不遠處師尊的身形也定住了。
尹新雪正在交代雪羚一這幾日要加強冰原的巡邏,她自己也會親自去加固結界,可是說著說著,雪羚一發現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完全消失了話音。
雪羚一心覺奇怪,抬頭只見舊雪大人視線不動地盯向那邊兩個女孩。
“舊雪大人,可是覺得摟摟抱抱不雅?要我去阻止她們麽?”雪羚一請示道。
尹新雪輕抬手將它攔住,“不必,這樣挺好的。”
“挺好?”雪羚一不解。
尹新雪視線隔著烏聽雨的肩膀與天韻對視,兩人皆沒有逃避對方的視線。
尹新雪提了提唇角,對天韻微微點了個頭,淡淡道:“嗯,挺好的,接下來她還有很漫長的一生,不需要永遠隻喜歡一個人。”
雪羚一沒有做聲。
尹新雪收回視線,低低地呢喃,“挺好的……”
雪羚一:“為何覺得大人不大高興?”
尹新雪輕輕在雪羚一的角上拍了一下,示意它跟自己離開,將身後兩個女孩留在身後,她輕吐出一口氣,緩緩說:“自家的小毒草要乘了別人家的烏篷船,總歸是有種……”
雪羚五這時馱著逆舟堂上課要用的冰簡迎面從雪地裡行來,順嘴接了句:“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對吧,舊雪大人?”
尹新雪:“……”
她絕對沒有這麽想,她可喜歡烏聽雨這小姑娘了。
·
看見師尊走遠之後,天韻的手還凌空僵著。
她不習慣和別人擁抱。
而且烏聽雨為何要突然抱她?
而且師尊為何忽然走了?她還有事想問師尊呢!
這時候烏聽雨墊在天韻肩上的下巴動了動,將她擁得更緊了。
想來小毒草這輩子從沒品嘗過多少友人之愛,不懂得她師尊待她的感情有多珍貴,所以才會不知好歹地將師尊囚禁起來,一個充滿愛的人是絕不會做出那樣的犯上之舉。
烏聽雨既覺得毒草可憐,又覺得未來舊雪大人的下場更加可憐。
阿爹曾教她,要以愛感化他人,因此她將天韻緊緊抱住,雙手按在天韻背上,不肯松,溫暖得快讓天韻窒息了。
天韻:“你要不先放開我。”
烏聽雨:“我不放,你好可憐。”
天韻:“我是很可憐,可是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烏聽雨:“你都這麽可憐了,讓我多抱抱你又有何妨?”
天韻:“可是我想去找師尊。”
烏聽雨微頓,松開天韻,不忘囑咐她:“對你師尊好點。”
天韻都已走出幾步,聽到烏聽雨這麽說,不禁回頭疑問:“我對師尊還不夠好麽?”
烏聽雨想到那件在天韻身上預知到的‘天大的禍事’,心說你對你師尊一點都不好,你都要囚禁你師尊了,但烏庭竹囑咐過她不可向天竹透露預知的具體內容,因此她想了想,走到天韻面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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