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那麽一把了!
怎麽就那麽不會呢!
當事人卻不覺得有什麽,拿過旁邊的湯匙舀了一口。
熬煮一整日的骨湯香味濃鬱,入口便有厚重的鮮甜散開,骨頭旁邊的肉幾乎被煮化,耙得一抿就散開,被冰涼酒液凍僵的味蕾舒展開,莫名讓人放松下來。
如果不是在這種燈紅酒綠、耳邊全是鼓點轟鳴的環境裡,這湯的滋味估計會更好些。
江鍾暮低頭喝湯,謝知意便沒再搭話,不曾想旁邊的某人卻不消停,找到機會就貼上來,笑吟吟開口道:“我剛剛還沒問你呢,怎麽打上石膏了?”
“摔倒,”江鍾暮直接回答。
“是嗎?小朋友走路還是得小心點,”她輕笑著靠近,手臂假裝無意地搭在輪椅上,身體也跟著靠過來。
她故意繞著聲調,一字一句拖長帶著笑意:“別總火急火燎的。”
總讓人覺得她在暗指別的。
因姿勢的原因,她本就寬松的衣裙領口往下滑,深不見底的丘壑幾乎要貼到江鍾暮側臉,濃烈的脂粉香也順勢壓了過來。
轉眼就將旁邊的人擠出局。
捏著吸管的手一顫,冰碴融化後摻入酒中,將酒杯填滿,欲要往外冒出。
而那狐狸還在往江鍾暮身上靠,恨不得整個人都貼上去。
謝知意眼簾半垂,那酒還是潑了下來,滴滴答答地將玻璃台面弄得一片狼藉。
第54章
“意外。”
任由對方風情萬種, 江鍾暮隻硬邦邦地冒著這兩字,下意識往旁邊靠了靠,卻又僵硬住。
想起另一邊還有某人, 不大方便靠近。
“怎麽會那麽不小心, 摔得時候一定很疼吧,”故意的氣音撩人, 噴吐在耳畔。
許是覺得循序漸進這事行不通,索性撒了猛藥。
越發貼近的胭粉香,幾乎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溫度,不同於謝知意的溫涼, 好像帶著酷暑的炙熱, 像極了她本人。
江鍾暮抿緊唇角, 清晰下顎越發繃緊,終究還是往另一邊挪了下,拉開距離。
“還好, ”壓低的嗓音總是顯得深情,即便江鍾暮只是嫌她氣息太重, 不肯用力呼吸。
這人木訥,每次回答都簡短、不留下話茬,硬邦邦的像個悶鍾, 可那人卻越發來勁。
畢竟她這種狐狸最愛的就是挑戰,太過簡單反而覺得無趣, 現下的情景才讓她覺得興致勃勃。
於是,她又給這修羅場裡加了把火, 笑著問道:“這湯好喝嗎?”
江鍾暮自然點了點頭, 便說:“還可以。”
提起這事,居然比之前多說了一個字。
那人笑得越發撩人, 拖長語調道:“給我嘗嘗?”
“小朋友不會那麽小氣吧?姐姐都請你喝了那麽多杯酒,一口骨湯都不行嗎?”
她搭在輪椅上的手微微一扯,便將江鍾暮往她這邊拉,兩人距離越發貼近。
那吧台上玻璃杯還在往外滴水,方才只是滴滴答答掉了幾攤,現在直接是順著杯壁往下流。
那調酒師看不過去,拿了幾張紙遞給謝知意,讓她擦拭。
這便是這類雞尾酒的壞處了,滿杯子的碎冰看著好看,但客人一喝慢些,就容易融化往外冒。
謝知意擦完杯壁,又擦桌面,最後拿了張乾淨的紙,順著勻稱指根到細嫩指尖,一點點擦拭乾淨。
低垂的眉眼專注,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另一邊的胡鬧。
“酒錢我會自己付,”江鍾暮很是直接。
“哦?連帶著我的一起嗎?”那人任笑著開口,那狐狸眼分外多情。
這一次,江鍾暮難得猶豫了下,還是遲緩地點了點頭答應:“可以。”
又不算多少錢,辛苦對方介紹了半天,江鍾暮覺得這是應該的。
“那就謝謝小朋友咯,”那人笑得越發燦爛,好像佔了什麽天大的便宜,正準備貼過來再說些什麽,輪椅卻被拉走。
看另一邊,謝知意用擦拭乾淨的手握住推手,繼而微微往自己這邊扯了下,語氣不急不緩:“骨湯冷了就油膩了,還是得快點喝。”
她稍傾身過來,隨手將垂落的發絲撩到耳後,露出搖晃的銀鏈珍珠耳墜。
江鍾暮的視線被拉扯。
“要喝骨髓嗎?這邊有吸管,”她低聲詢問。
年長者很少像旁邊那隻狐狸一樣張揚,連關心都很含蓄,盡量多做少說。
江鍾暮點了點頭,她便拆開塑料手套,遞給江鍾暮,等她戴好以後又將吸管送到手邊。
“這段時間還是好好休息,不要經常出門,等骨頭愈合後、石膏拆了以後再出去玩也不遲,”她對江鍾暮說話時,總是無意識地柔和語調,莫名溫柔幾分。
“知道了,”江鍾暮悶悶開口,低頭咬住吸管。
更遠處的唐黎看得直著急,之前反反覆複和江鍾暮強調,一定要保持冷漠的態度,堅決不能吃敵人的糖衣。
結果呢!
敵人甚至沒有道歉投降,就用一碗骨頭湯就將我方擊潰。
唐黎恨不得把江鍾暮推開,自己親自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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