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江高軒在這兒,必然當場放下茶杯就走人,不再接這個老朋友的單,再往狠一些說,他在江鎮的名聲都壞了,以後怕是很少有江鎮人願意接他的單子。
可坐在這兒的是江鍾暮,她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卻道:“沒事的,鍾叔。”
“我現在也在潯大那邊念玉雕設計,正好借這個機會,瞧瞧現在外頭設計師怎麽設計的,就當做學習吧。”
這話並不虛假,這段時間江鍾暮在學校裡受益頗多,江鎮雖然有玉雕手藝傳承,卻古板守舊,雕了換去,實際還是傳統那些花樣。
而外頭的玉雕設計,卻呈現出百花齊放的趨勢,各種樣式層出不窮,江鍾暮年輕,比江高軒等人接受能力強,如今已開始琢磨些新東西,所以這樣的機會,對她來說就是瞌睡時被人送了枕頭。
鍾叔頓時松了口氣,笑道:“還得是你們年輕人啊,我們老了接受不來這些東西,昨兒還和我家那閨女大吵了一架。”
江鍾暮笑了笑,便又開始嘮嘮叨叨地客套起來。
第58章
一番客套後, 江鍾暮就以先握握手柄、練手的由頭,趕去早就準備好的玉雕室。
既能請玉雕師來家裡雕刻,那經濟實力自然沒得說, 專門空出間采光好的房間, 玉雕設備都是挑最好的買。
江鍾暮試了幾下便覺得手癢,隨便拿了個邊角料練手。
這也不怪她, 學校始終是學校,分到每個專業的資金都是有限的,而一旦涉及到珠寶這方面,這錢便如流水般散去。
單說這玉雕這方面, 最便宜也是最基礎的吊機就得買上一批, 時不時出點毛病又要修, 還有磨頭也是消耗品,再加上學習用的雕刻邊角料。
總之就是兩個字,費錢!
也不怪以前學玉雕要給師傅當牛做馬一年, 往後師傅培養你,不知要花多少錢咧。
但江鍾暮和他們不一樣啊, 一個鎮都是學玉雕的,吃飯的手藝,再怎麽樣也不能差勁, 所以江鍾暮從小都在用最好的設備,基本不會出現一個磨頭都磨光滑了, 還需要再堅持堅持的事,可這段時間全在學校體驗完了。
上次江高軒過來看她, 領走前問她想要點啥, 他回去給江鍾暮寄過來,結果這家夥思索半天, 居然問乾爹,能不能給她寄一兜磨頭和邊角料過來。
畢竟江鎮每次都是以一個鎮為單位采買,價格優惠到最低,從家裡拿便宜!
讓江高軒又氣又好笑,問她要不要把家裡那套設備也一起寄過來。
江鍾暮思索了下,老實說不想搞特殊,和同學們不一樣。
這可把江高軒氣得樂了,回去還和江南勳他們念叨了好幾遍,江南勳等人還特地打電話過來問,外頭的日子那麽苦嗎?
所以說,這學校裡的設備可把江鍾暮憋屈壞了,就算鎮裡最差的設備也沒有一個小時就開始燙得像烙鐵,拿水衝都衝不涼啊!
這不,小豹子終於拿到了趁手的家夥,拿著邊角料就開始折騰,三兩下就雕出個拇指大的銀杏葉,葉子上有小蟲在爬,觸角細腿每一處都不落,很是細致。
濺起的水花拍到在臉上,小豹子眉眼沉靜專注,全然不知有人靠近。
許是在自己家的緣故,那人沒有在酒吧時穿得妖豔,換上了純棉的淺灰運動套裝,但卻難削減那一雙狐狸眼的撩人。
鍾宛白心裡本是不悅的,鍾父這人霸道,雖然心裡頭裝著妻女,但總按著自己的想法行事。
比如這次花大價錢買回來的翡翠料子,說是給母女兩人的禮物,卻不肯聽她們的想法,一意孤行地要請傳統玉雕師來雕刻,雖然最後還是聽從她們想法找了個設計師,可這個玉雕師還是留下了。
鍾宛白前幾天都因這事火大,就算鍾父妥協了也憋著氣,故意跑來玉雕室這裡挑刺,卻意外瞧見個熟悉的人。
半長不短的頭髮、獨特的小麥色膚色,再加沉鬱銳利的眉眼,就算放到美人堆裡,江鍾暮也是最特別的那個。
鍾宛白這流連燈紅酒綠、見過各種姿色的妖豔狐狸也不禁被迷了眼。
就算江鍾暮對她無感,還當著她的面,和別人上演了出鬧情意綿綿卻互相鬧著別扭的好戲,她也沒把江鍾暮拋到腦後,主動給了聯系方式。
畢竟她以前也是個被人追捧的大小姐,要是讓朋友知道她如此卑微,指不定笑到什麽時候,可鍾宛白心知如此,還是忍不住查看手機,想著江鍾暮會加她聯系方式。
但結果嘛……
她等到現在也沒個消息,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那夜酒醉,寫錯了號碼。
一連幾個月,她都想要放棄了,結果江鍾暮又送上門來。
她並不著急,只是輕手輕腳走到江鍾暮側邊,對方一抬頭就能瞧見的位置,然後細細打量。
江鍾暮這段時間白了不少,一是學會時不時用個防曬,二是深秋來臨,日光沒有前幾月強烈炙熱,但依舊是那個少見的小麥色。
黑發被半扎在腦後,露出狹長的丹鳳眼,唇角抿緊,滿臉專注,身上穿著淺藍牛仔外套,衣袖被往上別,露出勁瘦小臂,撲來的石灰與水將線條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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