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就老老實實蹲著,淺琥珀色眼眸隻倒映著對方身影,若是身後有條尾巴的話,此刻已搖了半天了。
“咳!咳咳!”對面的人實在看不下,假裝咳嗽來提醒她們的注意力,結果卻無人回應,還在解那個雜亂的布。
此刻已是黃昏,那被遮掩得嚴實的太陽總算擠出一絲縫隙,將明亮的日光從落地窗中打入,輕輕柔柔地落入屋裡,撒在兩人身上。
局外人的鍾宛白只能看著這兩人。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過來找虐,在一起就在一起了,這軟硬不吃的破石頭到底有什麽好的,幹嘛非要糾結著不放!謝知意以後肯定會鬱悶死,嫌這人無趣……
她正咬著後槽牙想著,就瞧見終於解脫的江鍾暮松了口氣,咧開嘴笑著往對方臉上一親。
啪!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好大的一聲響,在空曠的辦公室裡分外鮮豔。
“還是姐姐厲害,”她笑彎了眼誇讚。
不知道解一個圍巾有什麽厲害的,正常人誰不會,就是你這個破石頭太笨,鍾宛白無語得不行。
再看謝知意顯然也是那麽想,抬手揉了揉這家夥的腦袋,溫聲笑道:“這有什麽好誇的?”
江鍾暮就衝她傻笑,憨憨的大狗模樣,和鍾宛白所瞧見的江鍾暮完全是兩個極端,她甚至懷疑起之前那個沉鬱寡言的江鍾暮是不是她產生的幻覺。
“你什麽時候下班,我餓了,”她拉長了語調,帶著奶呼呼的抱怨。
謝知意揉著她的腦袋寬慰:“一會兒就好。”
對面的鍾宛白臉色變換,怎麽聽不出江鍾暮在嫌棄她,催著她快走。
她一咬牙,讓我走我偏不走,直接開口道:“既然小江師傅不想接料子就算了,謝小姐我們繼續說這個戒指,我覺得還可以再改變一下。”
謝知意收斂神色,面對外人也依舊溫和,卻少了對待小朋友的縱容,語氣平淡道:“您說。”
鍾宛白哪能想到什麽,她又不是設計師,不過就是故意來找茬的,開口就開始胡編亂造:“我覺得方戒更好看,我們華國人都講究天圓地方嘛,這個翡翠是圓形,那戒指……”
她話音一頓,瞪大眼瞧著對面的江鍾暮順勢坐到謝知意腳邊。
怎麽會有那麽離譜的人?!
就算地上鋪有地毯也不能隨地亂坐吧。
家教呢?禮貌呢?九年義務教育沒有教過嗎?
她嘴角顫抖,努力把話補起:“我覺得可以改成方形。”
謝知意微微偏頭,臉上未出現不耐煩之色,下一秒就溫聲解釋起來:“這個類型的戒指也有老牌珠寶設計過,但只能挑選極細的軟金來做戒圈,不然就會影響佩戴體驗感……”
對方說得仔細,可鍾宛白卻沒仔細聽,眼睜睜看著江鍾暮靠在謝知意腿邊,將毛茸茸的腦袋往腿上一搭,另一個人也慣著她,不僅沒有推開,還抬手撫過這人腦袋,然後江鍾暮一臉舒適地半眯眼。
像隻陪著主人工作的乖巧大狗。
鍾宛白差點把牙咬碎。
她們居然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樣的事!
道德呢?法律呢!
“鍾小姐?你聽到清楚了嗎?”
她沒來得及憤怒多久就被打斷,臉上笑容勉強,緊緊揪住裙邊,咬牙切齒道:“我聽……”
江鍾暮又翻了個身,腦袋往姐姐肚子裡埋,還故意蹭了蹭。
年長者還有些理智,知道這事有點過分,拍了拍腦袋,低聲斥了句:“別鬧,還有人。”
沒有人就可以了嗎?
向來放浪不羈、流連花叢中的鍾大小姐隻想把品德書拿出來,讓這兩人仔仔細細研讀一遍。
“鍾小姐您繼續,”年長者訓斥完小豹子,又抬起頭看她。
鍾宛白怎麽可能繼續,視線還在江鍾暮身上,只見那人沒有半點悔改的意思,還埋在對方衣服裡……
這個姿勢,總讓人別扭,雖然看著謝知意穿得整整齊齊,就知道不會發生什麽,可是鍾宛白止不住亂想,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辦公室文。
總裁一本正經地聽著下屬匯報,辦公桌下卻有人在胡鬧,解開扣子往裡探……
鍾宛白不敢細想,連忙站起來說道:“我覺得謝小姐說的對,這設計確實不錯,我那邊還有點事就先走了,我們下次再聊。”
話音落下,她就急匆匆拿起盒子,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踏踏踏的聲音,逃似的離開。
屋裡安靜一瞬,只剩下布料窸窸窣窣的響聲,江鍾暮坐到地上就不想起來,一直埋在姐姐懷裡蹭。
謝知意等了會才開口:“行了。”
埋在懷裡的人悶笑了幾聲,仰頭看向謝知意就道:“你猜她想什麽?”
眉眼帶著孩子氣的頑劣,顯然是故意如此,畢竟兩人都不是面皮厚的人,很少會在外人面前做這樣親密的事,只是鍾宛白一直故意拖著時間,謝知意才縱容著江鍾暮胡鬧。
“肯定沒什麽好事,”謝知意扯了下她的發尾,見江鍾暮一時不想起來,就只能縱容地揉了揉對方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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