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陷入安靜,月光從縫隙中泄出。
江鍾暮賭著氣不說話,雖然她在這事上毫無節製、且說話不算話,但也不至於被這樣對待吧。
她異常艱難地翻身,背對著對方,隨著轉動,鈴鐺聲又一次響起,在此刻格外清晰。
而作為造成這一切的家夥,不僅不愧疚,反倒有些想笑,畢竟在她記憶裡江鍾暮一向是話少好脾氣的那位,看起來是有些冷硬,可實際好欺負的很,這還是頭一回衝突具體,孩子氣的惱怒,讓人不禁想起這人的小時候……
故作成熟的笨蛋小孩。
謝知意唇邊笑意更濃,但卻沒忘記哄這人,抬手扯了扯對方衣角,低聲問道:“生氣了?”
這話幾乎等於白說,江鍾暮哼了聲,拒絕回答。
年長者自然不會因為這個小小的挫折而退縮,又扯了扯對方衣角,又道:“不想和我說話了?”
江鍾暮抿住嘴角,拒不回答,片刻之後就有人覆過來,從背後抱住她。
年長者有著過分柔軟的身體,像是一攤溫涼的水,輕輕柔柔的靠近,不會像江鍾暮一樣魯莽蠻橫,她總是能極好的把握力度,慢慢貼近,將最後一絲縫隙擠壓消失。
呼吸落在瘦削脖頸,掀起一陣陣癢麻。
於是乎,江鍾暮心裡頭那點小脾氣就這樣消失不見。
看著肅穆沉悶的小豹子,實際好哄的不得了。
甚至不需要哄,只要姐姐給她遞個台階,她就樂顛顛往下走,比小狗還會搖尾巴。
剛剛才翻身的江鍾暮,又轉了回來,長臂一伸便將人攬入懷中,悶悶道:“你這人……”
“嗯?”謝知意仰頭看她,如水眼眸在黑夜裡也泛著溫潤,像是最好的玉石。
她悶悶斥了句:“壞。”
謝知意失笑,不懂那麽大隻的小豹子憋了半天,就隻冒出一個毫無威力的壞。
“不許笑,”許是覺得窘迫,江鍾暮憤憤地瞪著她。
結果卻換來姐姐越發止不住的笑,埋在她懷裡,顫抖的發絲散著玫瑰香氣。
江鍾暮的手忍不住收緊,報復性的將人往自己懷裡塞。
年長者生得單薄,身形纖瘦腰細腿軟,輕易就能被人藏到懷裡,將其私有化。
這讓霸道的小豹子感到莫名滿足,連窘迫的生氣都忘記,低頭吻過她的發絲,然後又忍不住歎氣。
果然對謝知意生不出半點脾氣。
哪怕對方的行為有多惡劣,一次次把自己往後推,甚至做出這樣胡鬧的事情,只要姐姐招一招手,她就會搖著尾巴跑過來。
對自己十分了解的江鍾暮只能認栽,連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麽偏偏就跌到名叫謝知意的大坑裡,連離開的想法都沒有。
“謝知意,”她重重歎著氣,無奈請求:“別笑了。”
“嗯?”懷裡的人一下子就注意到這家夥越矩的稱呼,微微抬起眼看瞥她。
江鍾暮抿了抿嘴,又妥協道:“姐姐,別笑了。”
完全被這人拿捏住。
“嗯,”謝知意這才滿意,揚起下顎,貼了貼對方唇角,低聲哄了句:“乖崽。”
江鍾暮怔了下,那些炸起來毛全部被順好,低頭埋到對方肩頸,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稱呼弄得不好意思。
城市越發安靜,不知道是誰在深夜掃地,掃把在地上刷刷的掃過,落葉也被拍打著飛起。
兩人抱著好一會,謝知意才開口說了句:“現在還會覺得不真實嗎?”
原來還記著之前的事情。
江鍾暮笑了笑,酒窩又一次陷了下去,悶悶回道:“不會了。”
“下次有什麽事情,要記得和我說,不要一個人亂想知不知道?”她低聲囑咐。
“好,”另一人認真答應下來。
“乖崽,”謝知意又誇了句作為表揚,下一秒就被羞赧的少女貼住唇,堵住剩下的話。
帶著些許奶香的味道撲面而來,謝知意拽住對方衣領,無意扯響鈴鐺。
覆著厚繭的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不滿於只在腰間停留。
不知何時謝知意壓到江鍾暮身上去,伸手想解開那領帶,卻被小豹子阻攔,故作正經的不允許。
可她話說如此,卻仍在反反覆複撩///撥年長那位,用實際告訴那人,只剩下一隻手也能做許多事情。
凌亂的睡裙掉落在地,謝知意跪坐起身子,長卷發披散在瑩白肩頭。
屋外突然下起的小雨,淅瀝瀝的雨聲將喧鬧掩蓋,映著霓虹燈光的玻璃窗也變得模糊。
極速滾動的車輪劃過水窪,傳來轟隆一聲,還有尖銳的刹車聲。
那領帶早已在拉扯中松垮,只要江鍾暮一扯,就能輕易地掙脫,可她偏偏沒有,甚至故意用右手拽住欄杆,緊握成拳的手背泛起青筋,小臂也跟著鼓起。
她抬眼,淺琥珀色的眼眸帶著頑劣笑意,啞聲道:“我不能動。”
“和姐姐約法三章了,我要聽話。”
“不然姐姐又要說我……”
她笑起來,著重加重語氣,一字一字地念出:“說、話、不、算、數。”
自食其果的人坐在她的腰上,眼尾染上桃花粉一樣的紅,漂亮的桃眼睛裡眸光微漾,攪動裡頭的水光。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