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散落,蒼白的臉幾乎沒了人氣。
周徽來不及多想,趕緊把人抱進房間擁入懷裡,臉頰貼緊她滾燙的額頭,手指一遍遍撫摸著她的發絲。
“喻白!喻白!聽得見就回答我。”
遲遲沒有回應。
喻白像是一具不堪重負的軀殼,終於在幾經疲憊過後倒下了。
周徽心跳加速,各種情緒化作一團柔情攪在一起,她頓時想給自己一個耳光。
她在做什麽?帶病工作,一天24小時,一年365天全年無休?必須原地待命,隨叫隨到?
現在把人折騰成這樣,周徽承認,她心疼了。
第51章
後車鏡裡, 周徽擔憂的看了一眼後座躺著的喻白,不由分說的一踩油門,衝破雨簾往最近的醫院駛去。
偏偏兩條街過後十字路口處又是紅燈, 前方車流排成了長龍,周徽隻得咬牙停車。
回頭伸手探了探喻白的額頭,體溫依舊沒降。
喻白燒的嘴唇發白,昏迷中單薄的身形還在微微打顫。
周徽看著前方絲毫不見移動的車流,額上也滲出一層薄汗。
打了幾聲喇叭,依然無濟於事。
第三組綠燈在雨霧中亮起來的時候, 周徽緊隨前一輛車的尾巴, 終於趕在紅燈跳轉之前, 衝過了十字路口。
這條街有一家私人診所,因為刑警的工作性質, 周徽對平陵市的道路了如指掌,幾乎閉上眼睛都能把平陵市摸一遍。
她趕緊把車往私人診所開,車停在診所門口的停車位, 周徽快速解了安全帶衝進雨裡。
打開後車門,先給喻白裹上雨衣,再打橫抱起她, 三兩步衝進診所大門。
等喻白掛上點滴, 透明的液體順著輸液管緩慢流進她淡青色的血管,周徽久久懸著的一顆心才終於落回原位。
周徽拿著化驗單去繳費處繳完費, 回到病房, 換藥的小護士回頭看她一眼, 問:“你是家屬?”
“我不……”
周徽剛想回答說不是, 小護士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氣憤的打斷她的話:“太不負責任了, 高燒39°5才往醫院送?還淋雨?這個程度的高燒很可能引起神經系統紊亂,再嚴重些就可能出現永久性的腦細胞損傷,再晚送來半小時,她的情況就嚴重了!”
周徽聽後心有余悸,坐在病床邊握住喻白纖細白皙的手腕,心裡的慌亂也沒緩和一星半點。
周徽去洗手間接了溫水,每隔半小時給喻白擦拭一遍身體,每次毫不費力的抬起她清瘦到幾乎沒有重量的身體,周徽都從心底生出一股不真實感。
好像懷裡的人,風一吹就會煙消雲散,尋不見蹤跡。
周徽腦中突然開始細數和喻白相識的短短幾十天,她的生活狀態、家庭事業,以及那些流傳甚廣在警局內部傳的人雲亦雲的過往,靠近了看似乎都觸不到實感。
周徽一時之間走了神,直到一隻柔軟纖細的手附上她手臂的肌膚,她才回過神來。
喻白已經清醒,掙扎著坐起來,臉頰染上薄薄的紅暈,平日裡那種勾人的感覺淡下去一些,淡粉的唇微微張合。
周徽喉嚨一緊,靠近些問她:“想要什麽?”
喻白只是虛弱的搖搖頭,唇邊劃過一抹歉意的笑,薄唇輕微翕動:“抱歉,沒有陪你過完生日。改天補給你。”
周徽心頭一陣悸動,愧意再一次湧了上來,暴風殘血般席卷過她的五髒六腑。
“喜歡什麽口味的蛋糕?水果?香草?巧克力?”
喻白猜測著周徽的喜好,略低的聲線多了兩分溫軟。
周徽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萬千情緒就要宣之於口,偏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喻白見周徽遲遲不搭話的樣子忽而就笑了,細長眉眼之間氤氳著溫柔,脆弱如蟬翼的睫毛輕顫,搖了搖她的手臂:“你說嘛!不說話是什麽意思?都不喜歡?要不我給你做一碗長壽面。”
周徽看見虛虛搭上她胳膊的纖長手指,所有情緒都湮沒在一攤柔情裡。
“我……對不起。”周徽垂下眼尾。
“別說對不起,周徽。”
喻白倚在床頭,目光悵然的看向窗外,尾音有些顫。
窗外雷聲劃破長空,大雨如注,雨霧如同白紗鋪滿天際,沒有間歇的意思。
周徽心弦一振,咽下一抹異樣的情緒。
喻白的目光從窗外拉回來,半垂著的眼眸中隱著柔情,她看著周徽柔聲說:“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河道殺人案終於可以結束了,不是嗎?”
周徽喉間一哽,眼底浮上一絲錯雜,皺眉望著喻白:“你早就知道凶手是誰,也知道徐志鑫不過是替死鬼,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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