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件衣服。”
喻白從衣櫃那走過來,手裡拿了件睡袍從周徽眼前飄過,施施然轉身,繞去了屏風後面。
哦,原來是這個用處。
周徽抬眼望向屏風,薄紗的質地,上邊行草題了幾句《遊園驚夢》的戲文。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
周徽意識不清明,腦子也轉慢半拍,目光竟順著逐字看過去。
忽而,屏風後的人紅裙滑下,雪白的肌膚在《遊園驚夢》的意境裡若隱若現,周徽呼吸驀地一滯,萬般思緒如春光乍泄,一瞬間湧上心頭。
她胸口上下起伏,被灼燒的厲害,雖不是第一次看見,但這次總和以往不同,因為那一個吻。
周徽清醒的意識到這份變化的來源。
又抬眉瞟過去一眼,心底積壓的浴火便如同洪水泄堤般衝破了理智的堤岸。她突然之間領略到古往今來無數西方作品中描繪的神秘東方魅力,一個東方女性將會永遠充滿未知的吸引力。
喻白回眸,余光淺淺看她一眼,露出若隱若現的半邊眉,眼尾壓下點風韻,恰好看到周徽又一次忍不住瞟過來的眼神,半抬起的眼尾輕輕一垂,唇邊劃過一抹曖昧不明的笑。
幾分鍾後,喻白終於系好睡袍,轉出屏風,長發散落在肩頭,眸底柔光似水,她走到床邊對周徽說:“醒酒湯送來了我叫你,你先睡會兒?”
聲音柔軟成一灘水。
周徽眼睫輕顫,深吸一口氣抬頭說:“我不睡。”
喻白微微挑眉:“頭不痛?”
周徽覺得再這樣下去她今晚遲早陷進去,咬咬牙,努力抵擋住“敵人”的糖衣炮彈,又深吸一口氣問到:“今晚的事就沒有什麽想要對我解釋的嗎?”
“一個吻,需要解釋什麽?”喻白目光半分不錯,上前兩步離她更近些,垂眸,伸手,指腹輕輕劃過她的唇,輕吐出兩個字:“初吻?”
周徽氣息一頓,咽了咽口水,差點把持不住,好容易穩住理智,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哦。不是這個。”喻白再次伸手點了點她的唇,垂眸若有所思的望著她,像是真的在思考似的,故作疑惑的問道:“那是什麽?”
分明就是故意逗她。
周徽被她有意無意的撩撥搞得心煩意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橫在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處躊躇徘徊。
半晌,下定決心的一閉眼,沉下一口氣站起來,眼底多了兩分清明。
突如其來的靠近讓喻白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周徽卻又向前逼近一步,再一步,直到把人抵在屏風上才停住。
寸步不讓,步步緊逼的架勢似乎在表明態度,喻白抬眉一怔,眼尾處隱了三分愕然。
周徽的晚禮服還沒換下來,高跟鞋踩著讓原本就懸殊的身高差更加明顯,喻白後背抵著屏風,前方的周徽寸步不讓,整個人被鉗製的動彈不得。
突然驚訝的發現自己才是陷入進退兩難之地的那個人,心情瞬間有點複雜。
周徽顯然沒有她這種想法,動作快過理智一瞬,率先在地理位置上取得優勢,不代表她真的心裡有底。
鉗製?
她鉗製得住嗎?
心思各異的兩人互相掂量了一下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都覺得敵強我弱,不宜戀戰。但又都不願意先放棄抵抗,因此打腫臉充胖子似的往上衝。
周徽硬著頭皮迎上去,反而找回一瞬的理智,低頭冷眼審視著喻白,也同樣拎起找回的所有理智審視自己。
她聽到自己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你在三樓找什麽?秦樺究竟讓你來這裡找什麽?”
一下衝淡了剛才氛圍裡的溫熱,氣息都跟著冷下去幾度。
喻白那邊面上並無多大反應,還是采用她一貫的策略風格,手指攀上周徽的肩頭,仰頭問她:“周警官,把今晚當做是一次約會不好嗎?”
這句話一出口,周徽建設了許久的氣勢陡然下降,直線跌落至谷底。
“不好。”她賭氣般的說。
都是假的,算什麽約會。
第一次看到周徽這副模樣,喻白一時之間還有點無措,無可奈何的發出一聲輕歎:“一定要在今晚談工作嗎?”手指纏繞上她的發稍,攪動幾圈,喻白挑挑眉歪頭看她:“而且,你確定自己現在還理智尚存?”
喻白等著對面人說出一貫喝醉的人都會說出的那句話。
“確定,我又沒醉。”
六個字說的異常篤定。
果然。
喻白忍不住唇邊莞爾,剛想應著她哄兩句,就聽她下一句四平八穩的說到。
“你和秦樺,還有洪九,剛帶苗登回國他就被人殺害,剁碎了扔在碼頭倉庫。殺人手法是挺殘忍,不過你們真的這麽在意一個生意夥伴的死活?軟禁所有人也要替他找出凶手?恐怕不是吧!你我都清楚秦樺帶苗登回來的目的,他是個製毒專家,但是現在秦樺在平陵市還沒有動作,讓我來猜猜看,毒品配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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