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某天晚上在夜總會包廂裡,他突然給我說兩天後要出國,機票都定好了,要去美國念書,兩年都不回來。我罵他狗日的不講義氣,出國這種事不給我講。我說我也讓我爸給我申個學校,我們一起到美國接著快活!
他沒說話,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灌了大半宿,把我都快灌吐了,喝到後來我們兩都有點傷感,嗚哩哇啦的說了一大堆過去穿開襠褲時候的往事,又說起我們扮古惑仔、泡吧泡妞的光輝歷史,反正當時覺得挺光輝的。
結果,阿喆突然就開始哇哇大哭,說他再回不去了,他有罪,殺了人!”
周徽心下一驚。
“他有沒有說,他殺了什麽人?”
趙祥發沉下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回憶,半分鍾後,他思索著說:“一個女的,好像是個女學生。我們二十幾歲的時候雖然不學無術,但也都是小打小鬧,沒敢真鬧出大事來。
這話實在震驚,我問他到底把那女的怎麽了?但是阿喆當晚喝的爛醉,斷斷續續說不清楚,嘴裡來來回回說的都是他有罪,厲鬼索命的話。我也第一回見他這樣,又問了大半宿,才從他嘴裡問出點實際的東西。他們應該是把那個女學生輪奸了!先奸後殺。”
周徽心下一沉,隨即敏銳的意識到:“他們?還有誰?”
趙祥發看著周徽緊盯著他的眼神,朝沙發裡縮了縮脖子:“警官,你別這樣看我,人又不是我殺的,這我真不知道,阿喆沒說名字,就說還有別人,給那女的屍體分屍隨便扔哪個餐廳後廚的垃圾桶了。
我當時後知後覺想起來,阿喆當時近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太對勁,玩女人也沒興趣,打架鬥毆也提不起精神。就是那時候,他開始沒命的吸毒,粉毛就碰到三回,在巷子裡吸了毒去鬧事,讓人給打的鼻青臉腫。誒?我勸過他幾回,他也沒聽。
兩年後回來,他像是變了個人,成熟穩重,還能幫他爸打理生意,看著還挺像模像樣,他能從那件事裡走出來我還挺高興。不過之後他再也沒提過那件事,兄弟不想提,我也就沒問。
後來,我家裡敗落了,公司欠一屁股債,爸媽先後跳了樓。我年輕時候染的毒癮沒戒掉,沒敢吸烈性的,但也夠我受的了。當時手裡一下子沒錢了,毒癮又戒不掉,入不敷出,小偷小摸進了局子,三年一關,出來全都物是人非了,爸媽沒了,兄弟也散了,就阿喆偶爾還跟我喝個酒,警官,你們一定得抓住凶手,給阿喆報仇啊!”
第84章
祥哥澡堂出來, 天色已經漸黑,夕陽的余暉透過狹窄的巷口擠進來,給灰暗的小巷打上一層橘紅的光暈。
喻白捏著手包在斜前方慢悠悠的走, 腳下的背影拉的很長。
周徽走在後面,邊走邊低頭踢路邊的石子。
回憶起趙祥發剛才的話,十年前的八九月份付朗喆情緒開始不穩定,那個時間段正好也是苗登入境平陵市的時間。
如果那個時間段,苗登已經和付朗喆建立關系,這次回國見面恐怕就是老友重逢。
十年前, 先奸後殺的案子, 死者還是個女學生, 指向性應該很明確,但是周徽回憶起前幾天查過未結案的舊檔案, 不記得當時平陵市有這麽一起案子。
“你現在去哪?”
一道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打斷周徽的思緒,她低垂著的眼眸看見靠過來的長影。
腳步一頓, 稍顯錯愕的抬頭,喻白停在她兩步遠的距離,逆光, 有點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回家。”連軸轉了幾天, 她需要回去補個覺。略一挑眉,周徽問:“你呢?準備去哪?”
喻白捏著手包的手松開一隻, 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啊, 我也回家, 快一個月沒回去, 不知道房子翻修的怎麽樣,沒回去監工他們肯定偷懶。”
周徽有點無奈:“你沒找人監工?”她指了指巷口, 示意邊走邊說:“那你完蛋了,我上回找人翻修老房子,我和我爸都忙案子回不去,等我有時間回家的時候,那房子已經變成公共出租屋了。”
喻白腳步跟上,有點震驚的偏過頭看她:“真的?那我得趕緊回去。”
周徽看她一臉正經的模樣,有點忍俊不禁,笑了笑說:“也沒那麽嚴重。”
巷子裡的小店已經打開門開始做生意,炸串、炒粉、鹵水的味道灌滿夜色,幾縷輕薄的煙霧刮過臉頰,周徽指指附近一家炒粉店:“吃點東西再回去?”
喻白不動聲色的拒絕:“不了。出巷子我就……”
轟——
疾風帶過塵土,巨大的轟鳴聲從身後傳來,一路逼近,喻白後半句話湮沒在其中,仿佛瞬間被消了音。
周徽一驚,下意識回頭,明亮的大燈刺進眼球,白光一晃,放大的瞳孔裡只剩下衝來的摩托,堪堪不到兩米的距離根本來不及再做出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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