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上的人已經抓住喻白的手包,速度卻絲毫不減。
“喻白!快松手——”
千鈞一發之際,周徽隻來得及喊出一句,揚起的塵土就徹底擋住了她的視線。
周徽只聽見“咚”一聲,是骨頭撞地的聲音。
轟——
又一聲。
剛剛衝出巷口的摩托突然又折返回來,車燈依舊大晃,但是這次比燈光更晃眼的是那人手裡的長刀,目標明確,直衝喻白而來。
轉瞬之間手起刀落,刀刃迎風而下,分明是下了死手。
周徽心叫不好,衝破塵土紛揚的路面,拉過喻白。但還是遲了一步,她已經聽見刀口劃破衣料的聲音。
混沌的土霧中,摩托飛一般的消失在巷子。
周徽半天睜不開眼,終於揚起的塵土緩緩歸位,視線裡喻白半跪在地,低著頭,肩膀輕微聳動。
刺目的紅。
三寸長的刀口橫在蝴蝶骨的位置,在白色西服上暈染開來。
周徽倒吸一口涼氣,眼底閃過紛亂錯雜的神情。
“喻白——”
喻白肩膀動了動,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沒爬動。
周徽血液都要凝固,蹲下去趕緊把人扶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喻白虛弱的抬抬手,指了其中一條巷口:“不用那麽麻煩,巷子裡有家還沒有被取締的黑診所。”
“黑診所?”周徽皺眉:“去正規醫院啊。”
喻白掛在周徽肩膀上有氣無力:“簡單包扎沒問題的。去打針破傷風,不然要感染的。”
眼見著剛扶起來的喻白又要倒下去,估計著最近的醫院至少也要二十分鍾,周徽也顧不上什麽黑診所不黑診所,一咬牙架著她就往巷口走。
邊走邊問:“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喻白全部重量靠在周徽身上,無奈道:“仇家很多啊。所以說讓你離我遠點嘛!”抬了抬手指,補充:“而且這一帶魚龍混雜的,飛車搶劫,小偷小摸,都是家常便飯。趕明讓你們市局派人過來掃掃?”
“飛車搶劫?”
如果第一次明目張膽的搶包行為還能勉強歸結於為城中村混亂的治安,第二次的砍人行為就絕不可能是普通的飛車搶劫。
想到下午來祥哥澡堂之前,喻白幾次避開她,再和最近秦樺無緣無故放人聯系起來,周徽終於意識到什麽,皺眉看了眼懷中的人:“秦樺的人?”
喻白一臉震驚:“這你也能猜到?”她想了想,歎口氣虛弱的講:“不過也不一定,秦樺、九叔、阿左、阿右,誰都有可能。秦樺他人心玩得好嘛!誰先找到配方,誰先解除嫌疑,剛才那人估計一直跟著我。”
周徽架著她情緒複雜:“你早就知道。”
“哼哼,當然知道,所以我包裡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沒有,早就找銀行兌了點練功券放裡面,面值二百五,實際上就三毛八。”
“……”
周徽發現喻白雖然現在疼的額頭冷汗直冒,但這張嘴還是一如既往的吐不出什麽好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無奈還是該誇她,隻好扯扯嘴角:“還有心情開玩笑?你不疼啊?”
“其實挺疼的。”喻白呲牙咧嘴的說完,流露出半分遺憾:“而且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能碰水,早知道我敲個背再出來。”
周徽徹底無語:“……”
無語過後,就突然有點火大:“那你為什麽不說?為什麽不報警?”
“有什麽證據?”喻白截住話頭,一句話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手指戳戳她警服:“你現在這樣去找秦樺,他能告得你扒了這身官衣。欸?診所到了 。”
周徽看了半天,才看到喻白指的是兩個門店之間擠著的一道小樓梯,肮髒狹窄,只能容一人通行。
喻白從周徽身上退下來,二話沒說扶著水泥牆面艱難的往上爬,周徽在後面偶爾攙扶她的同時,不由得感歎這女人真是身殘志堅。
爬上二樓,喻白又掛在周徽的肩膀上,指著走廊盡頭一扇黑洞洞的門:“就那。”
周徽看著那扇門,心情複雜:“這種地方你也找得到?沒錢付醫藥費嗎?你來這裡看病?”
轉頭就要把喻白往樓下帶。
喻白從周徽身上掙扎開來,撐著身後的鐵柵欄,額頭虛汗直冒:“很疼啊。堅持不到正規醫院,來都來了,就這打吧!”
“你這……”
喻白掉頭扶著柵欄就朝裡走,沒走兩步周徽追上來,認命的重新把她架肩上,“打打打,打完一針趕緊走。”
喻白抬頭衝她咧了咧嘴角:“那謝謝周警官啦。”
周徽眉毛擰在一起,氣得想罵人。
剛張開嘴,低頭一瞟看見身上掛著的女人,長卷發掛臉上,嘴唇蒼白,那件看起來就很貴的白色西裝沾滿塵土,後背還一片血汙,看起來實在有點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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