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牆上原本碎成兩半的鏡子從牆上摔了下來,摔成一堆碎片。
每一塊碎片裡都反射出一張臉, 那張臉的額角掛著一條條乾涸的血條, 在昨晚那些乾枯的血條還是潺潺流淌的鮮血, “嘀嗒嘀嗒”落在散落的碎片上,碎片裡的那一張張臉就消失了。
喻白坐在角落, 頭髮凌亂,手腳被繩索綁縛住,她努力伸手去夠散落的鏡子碎片, 不斷的上下割綁縛自己的繩索。
碎片一次一次劃過皮膚,她冷汗直冒,手裡動作沒停下來。
昨晚, 瓦卡一次次將她撞向牆上的鏡子, 鏡子碎了,鮮血滾了一地, 她很快失去意識。
再醒過來, 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她發現自己被綁在這裡, 外面發生什麽她不知道。
拚命的來回割繩索, 滾滾的鮮血又一次從劃破的皮膚滾滾而下,她不敢停下。
繩索終於斷了。
喻白顧不上其他, 趕緊去解腳踝處的繩索。
繩索解開,她站起來,有片刻的暈眩,等適應了,第一時間衝出門去。
門沒有鎖,一推就開了。
寨子裡靜悄悄的。
喻白眉頭皺起,手機已經不在身上,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七點十三分,以往這個時間是吃飯時間,寨子上空會升起白煙,會有穿野戰服的人端著碗來後院吃飯。
她立刻意識到不對勁,跑進前院。
剛進去,腳步就頓住了,扶住樹乾一陣乾嘔。
前院一地被轟爛的死人,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
喻白忍著衝進鼻腔的血腥氣,站直了朝院子裡走,穿過一具具屍體。
突然,褲腳被什麽東西勾住。
喻白下意識低頭,是一隻被鮮血染紅的手。
“喻姐……”
喻白瞳孔放大,蹲下來,看著那個滿身滿臉幾乎被鮮血染透的人,從聲音依稀辨認出是誰:“阿青。”
她扶住阿青,把他從死人堆底下拉出來,拖住他隨時會垂下去的頭:“這到底是什麽回事?是誰乾的?”
“魔鬼!是魔鬼!”阿青驚恐的聲音,從喉嚨裡含混不清的發出來。
“魔鬼、魔鬼帶著……帶著山上其他武裝……武裝勢力,衝進來……他殺光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都死了……”
阿青驚恐的睜大眼睛,聲音越來越微弱。
喻白胸口劇烈起伏,她不斷問到:“魔鬼是誰?他是誰——”
“他、他……”
阿青的手臂垂下去,眼睛還大睜著。
他死了。
喻白抬手合上他的眼睛,輕輕放下他的身體,朝前院的屋裡走去。
推開門,屋裡跟院裡的情況一樣,更濃重的血腥味在不流通的空氣裡肆意漫延。
喻白被衝的幾乎站不穩。
扶住門框,視線一垂,落在房間內唯一整潔的桌面,屋裡一片殷紅,牆上地上全是血跟碎肉,這張桌子卻一塵不染,乾淨的近乎詭異。
喻白的視線落過去,看見上邊一張字條,顧不上其他,趕緊拿起來。
紙條上只有一句話:想救那四個孩子嗎?Papa在大金塔等你
喻白瞬間全身血液翻湧,手指漸漸收緊,手裡的紙條揉皺一團,落了地。
她轉身毫不猶豫的朝門外跑去。
佤邦警察局。
邵澤扶著周徽走進警察局大樓,辦公室裡韓尉和孫也看到周徽,趕緊跑過來。
看到周徽身邊站著的邵澤,他們也立刻認出來了這個人是誰:“你、你是……”
“邵澤。”
“邵源,邵警官的弟弟?”幾人驚訝的看著他。
周伯年從辦公桌後站起來,看著其他警員吃驚的樣子,沉聲說:“邵警官,省廳的人才,認識一下吧。”
“邵……警官?他是警察?”
幾人怔怔的同邵澤握手,認識之後緩過神來,韓尉視線轉向周徽,語氣有點擔心:“周隊!你終於回來了!昨晚你去哪了?我們接到消息,鬼子母和交易人換了交易地點,把地址仍舊選擇在雅文夜總會,我們追過去的時候卻還是晚了一步,沒有追到人。再回去的時候,才知道春光夜總會出事了,但是只在現場看到兩個嚇哭的孩子,你也不見了。問了春光夜總會的經理才知道夜總會發生槍擊案,我們很擔心你。”
周徽還很虛弱,站一會視線已經不清晰,邵澤替她回答:“韓警官,這件事先等一等,以後再跟你們說,我們找周廳又緊急的事情要說。”
邵澤轉向周伯年,神色緊張的壓低聲音對周伯年說:“周廳,喻白有危險。”
周伯年臉色瞬間一變,抬腳叫上他們兩個人往辦公室門外走:“來,會客室裡說。”
十分鍾後,會客室安靜下來。
周伯年手裡夾著一支煙,深深吸一口,背對著兩人,面朝窗戶皺著眉頭說:“這件事我不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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