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徽立刻大聲質問:“為什麽?”
周伯年轉過來,眼睛也盯住周徽:“為什麽?因為我不能看著你去白白送死!佤山上有多少武裝勢力,有多少我們無法掌握的情況?但是那些人一旦知道有警察上山,不管他們之間是合作還是敵對關系,都會立刻結成聯盟一致對外,我們要面對的不只是鬼子母一個人,是佤山所有的毒梟,你到底明白明白?你現在單槍匹馬的闖過去,只會造成無謂的傷亡。你媽媽她……”
周伯年話說到這聲音突然戛然而止,他歎了口氣,抬手在煙灰缸裡按滅煙頭,神色又平靜下來,他說:“總之,你現在哪也不許去。”
他看一眼手表,八點差三分。
“警力還有四個小時零三分就會到位,到時候禁毒大隊會帶人過來跟我們匯合。這件事鬼子母也知道,怪我,怪我沒早看清他的真面目,沒提前看清他的真面目,我懷疑過很多人,當年參與725行動的我全都懷疑過,但對他……我想不通是他啊,他這麽會做這種事?”
“周廳,我還是認為……”周徽還想要爭取。
周伯年一抬手,製止她要說的話:“。你不用說了,我不會同意你去送死的。”
他轉向邵澤:“帶她回宿舍休息,找人在門口看著她。”
周徽一臉難以置信:“爸……”
周伯年沒理會她的情緒,接著說:“回宿舍,好好休息,好好養傷,中午的行動你也不要參加,阿澤。”
周伯年朝門口方向輕揚下巴,邵澤點點頭,扶著周徽:“周警官,跟我來吧。”
宿舍門關上,從外面被反鎖。
周伯年的聲音在門板背後響起:“韓尉,門口看著你們周隊,別讓她出去。”
“周廳,這……”
周伯年音量提高:“聽明白了嗎?”
韓尉隻好垂下眉毛:“明白了。”
周徽在裡面奮力拍著門板,幾乎喪失理智的大吼到:“爸,你不能這樣,放我出去!你這是非法拘禁,限制我的自由,我要去告你!”
周伯年被氣的冷笑一聲,隔著門板對裡面的周徽說:“你去告我?那也得等你出來了再去告,現在老老實實給我在宿舍待著。韓尉,看好她。”
韓尉訕訕笑了兩聲,說:“是。”
“爸!爸……”
周伯年的腳步聲走遠了。
周徽貼著門板,壓低聲音對韓尉說:“韓尉,韓尉,我爸是不是走了?”
韓尉歎口氣,說:“周廳是走了,但我也不能放你出去。”
周徽好聲好氣的試圖說服他:“韓尉,你幫我一次,就幫我這一次,到時候我爸問起來,你就說是我自己跑的。”
韓尉坐在門口的椅子上,肩膀垂下來,說:“不行,其實就算周廳不關著你,我也想勸你,不要去。你現在去就是白白送死,還會打草驚蛇,引起佤山上毒販的反擊,大部隊還有不到四個小時就到了,到時候攻上山去,鬼子母和瓦卡都會一網打盡,我們的圍剿行動才能成功。”
周徽伏在門上,搖著頭流著淚:“那喻白怎麽辦?喻白怎麽辦?鬼子母和瓦卡是抓住了,但是喻白呢?她要是死了,還算什麽狗屁成功。如果現在在山上的人是趙敏,你會袖手旁觀,在這裡等四個小時之後的警力嗎?”
韓尉“嗐”了一聲,不說話了。
幾分鍾後,門內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與此同時伴隨著一聲脆響。
韓尉一驚,趕緊從椅子裡站起來,對著門擔心的問:“周隊,周隊,你沒事吧?你回答我一聲,你還好嗎?”
一片寂靜,門背後什麽聲響都沒有。
“周隊,周隊。”
韓尉半天沒聽到周徽的聲音,想到她身上的傷,他神色一緊,趕緊摸出鑰匙開門。
門開了,鑰匙都顧不上拔,就往房間裡衝。
門口地上一隻摔碎的花盆,潔白的窗簾被風揚起一角。
嘩啦嘩啦——
房間裡空無一人。
韓尉趕緊跑去窗前,窗戶大開,他朝窗下看,三樓的窗戶離地面的高度不算低,不借助繩索下不去。況且因為佤邦地區常年不安定,警察局五層高的大樓每一層的窗戶都安裝了護欄,現在護欄完好,並沒有被損壞的痕跡。
那周隊去哪了?
身後傳來一聲門被反鎖的聲音。
韓尉愣了一下,猛然意識到什麽,轉身就往門口跑。
但是已經太晚了,周徽從門後繞出來,已經出了房門,門鎖轉動,把韓尉鎖進宿舍。
韓尉拍著門板大聲對門外說:“周隊,你不能去,周廳說你不能出去,你去了是送死——”
“那我也不能讓喻白一個人去送死!”周徽拔掉鑰匙,深深呼出一口氣說:“我要她活著。”
“對不起,韓尉。”她抬手拍了拍門,對裡面的人說:“如果能活著回來,我再跟你好好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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