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那麽長時間的相處,那麽多次的交鋒,喻白雖然始終走在灰色地帶,卻沒有哪個行為真正越線。
從提供吳國江的資料開始,她就總是有意無意的,或在明或在暗的幫助警方。
生日那天,醫院的病房裡喻白的聲音沒來由的冒了出來。
......
“......毒品能讓最溫馴的人變成魔鬼,也能把最強大的人變成懦夫......”
“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毒品,但最終,他卻只能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生命......”
......
這些話久久在周徽腦海中揮之不去,讓她不斷加強心裡那股強烈的想法。
喻白情不自禁說出的那些話怎麽能是假的?那些令她壓抑痛苦到無以複加的情緒怎麽能是假的?
她不信,她不相信。
烈日下的陽光簡直要把人烤焦,一車人已經有點坐不住,用衣服蓋住頭頂,徒勞的想要降點溫。
周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胸腔中呼出沉重的一口氣。
她對著遙遙天際,在心裡說,不管真相如何,我一定會把你帶回去。
皮卡車在崎嶇的道路上行駛,道路兩邊是種滿甘蔗、橡膠的熱帶雨林,密林背後是呼嘯而過的火車跟摩托,皮卡車載著他們穿過密林,穿過熱鬧的集市和村落,穿過密林背後臥在塵土裡的鐵軌和柵欄。
把他們帶進人口販賣,色情服務,非法賭博遍地開花的黑色王國。
“佤邦紅燈區到了。”
第116章
卡車突然停了, 停在一片不見人煙的野地,車鬥上十來個警察伸長脖子一瞅,黑漆漆一片, 不見半點星光。
這哪是紅燈區?
“師傅,您這還沒到地兒呢!”
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三點鍾,皮卡車咣咣當當開了快十四個鍾頭,從白天開到黑夜,越過幾重關卡,五分鍾前, 吳局給他們說, 已經進入佤邦地界, 讓他們收拾收拾準備下車。
“終於快到了。”
幾人抻了抻曲起的腿,車鬥裡立刻擁擠起來, 誰知道還沒等轉完脖子抻完腿,卡車突然就停了。
司機從窗口探出頭,點了根煙回頭不好意思的對車鬥上的幾人說:“車沒油了。”
“沒油了?”吳局打亮手電筒照了一圈, 皺著眉頭手電燈打過去說:“偏偏這個時候沒油了?”
一車人都聽出來吳局語氣不善,有點警告的意思。
司機聽完卻並沒有任何反應,使勁吸了最後一口煙, 兩指一彈, 在黑夜中劃出一道曲線,煙蒂在不遠處穩穩落地。
“開太久了。”司機就坐在駕駛座裡, 轉過頭跟他們說:“老車子, 費油。”
“那現在怎麽辦?”
“荒郊野嶺?能在這過夜?”
司機咳嗽兩聲, 打開車門跳下車, 站卡車邊上草叢堆裡,仰頭望著他們, 說:“要不附近村子給你們找個地落腳?這片地我熟。”
男人拍胸脯保證。
周徽當下反應過來,他們這是碰上黑車了。
“你別跟我來這套。”吳局當場戳穿他,他是本地人,和這裡人打交道多了,自然比他們清楚裡面門道:“你這卡車能開,趕緊送我們進城。”
啪——
“死蚊子,吸老子血!就該死!”
司機伸手拍向胳膊,罵了句緬甸髒話,就一揚下巴問他們:“住不住?反正我這車沒法開,不住你們就在車上等天亮吧。”
男人身上隻穿了件背心,緊繃繃的罩在他肥胖的身體上,樣子有點滑稽。
漆黑的黑夜仿佛能吞噬一切,一時間連丁點聲音也聽不見,司機等著他們回答,料定了大半夜他們拿他沒辦法,神氣的站在草地裡哼哼。
吳局翻下車鬥,腳下一滑差點摔個四腳朝天,好不容易站穩了,他似乎也罵了句髒話,然後手伸進上衣口袋摸出一隻皮夾,掏出兩張紙幣對胖司機說:“加多少?”
“誒呀!哥們這麽痛快,那好說。我肯定……”胖司機話說一半戛然而止,看見吳局手裡的鈔票不但沒有面露喜色,甚至還面色驚恐的朝後退了兩步,轉身就想跑。
吳局身材高大,似乎比司機還要壯一圈,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堵牆,在他身前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喉嚨裡發出一聲笑,說:“你跑什麽?剛不是要錢嗎?過來拿著。”
胖司機的背心被吳局提在手裡,想跑也跑不掉,他於是隻好促狹的笑了笑:“不不不,警官,您別逗我了,我哪敢多拿您的錢。”
原來吳局從皮夾裡掏出來的不是鈔票,是警官證。
一個證件就把胖司機嚇得現出原形,一個證件就把胖司機嚇得不敢再耍花樣。
吳局於是松開他的背心,喉嚨裡又發出一聲笑,他收起皮夾,翻身上車,居高臨下對著胖司機說:“那你就過來好好開車,把我們送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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