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裡的光韻在看清眼前少女的面容後,瞬間轉落成陰霾,笑容也隱約帶著些苦澀悵然,而後只是點頭示意:
“進來吧。”
橋的另一頭,林少安輾轉反側,抱著手機等著易小雯給她回消息,幾分鍾沒有音訊,就連發幾條追問:“你們在幹嘛?她睡了嗎?”
百無聊賴之際,她又點進了容傾的空間,雖然動態還是空空如也,卻驚喜地發現農場裡生機勃勃,指間興奮地敲擊幾下手機屏幕,久違地滿載而歸。
容傾還是沒能忍心讓她每天都滿心期待的來,最後一無所獲地離開。
一聲震動,對話框彈了出來。
“易小雯:睡了睡了,不過容律師今天好像有點不太舒服。”
林少安猛一下從床上翻起,繁亂的心頓然清空到隻留下關心,兩個大拇指慌亂一陣:“不舒服?哪裡不舒服?”
“不知道,臉色不太好,我看她睡前吃了藥,不知道是啥藥。”
易小雯放下手機,轉頭看向隔壁床,輕薄的被沿邊露著一點白皙的香肩,幾乎察覺不到淺淺呼吸的起伏,應該是睡熟了。
容傾不久前還點著床頭燈在看書,時不時會皺皺眉,按揉一下腰間,捏捏手臂捶捶肩膀,後來起身去包裡翻出了一小盒藥,倒了兩片在手心,就著涼水喝下,而後就背身睡下,聽不見什麽響動了。
觀望一會兒後,易小雯也關了床頭燈,給林少安又發了條消息過去:“沒事,估計就是累了吧,你怎這麽關心容律師?我看你和明律師也很熟的樣子,還沒問你她們什麽關系呢?”
幾分鍾還沒有得到回復,還覺得奇怪,不過想來除了今晚,林少安也很少秒回消息的:“算了不問你了!臨陣脫逃的逃兵!我睡了!晚安!”
剛要拉開被子睡下,門口就響起了幾聲敲門聲,夜深人靜,她嚇得立馬縮到了床角:“誰……誰啊……”
身後傳來輕巧的響動,又把她嚇得一哆嗦,看見是容傾起了,才松下一口氣:“容律師,好像有人敲門……”
容傾睡眼裡許多迷茫,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開了燈起身去問詢:“誰?”
“是我。”
熟悉的聲音入耳,惹得眉目一驚,下意識松了門鎖,門後的女孩還喘著粗氣,一身睡衣,踩著拖鞋,跑得滿頭大汗。
“你怎麽……”
容傾瞬間清醒過來,她不知道林少安為何突然又跑了過來,隻覺得是這個驕傲小孩回到學生宿舍後,又後悔沒有來這邊住。折騰她就算了,連著同學一塊兒折騰,她難免會有幾分不悅,臉色也沉了下來。
易小雯探頭一看,發現是林少安,松歎了口氣:“原來是你啊,嚇死我了,我說你怎麽不回消息了。”
山裡晝夜溫差大,容傾看林少安穿得單薄,還是心軟地往後退了兩步,敞開了門:“先進來吧。”
林少安跟著進屋,一句話也沒解釋,只是關切地掃視著容傾,從頭到腳。
她深知,是傷是病是痛容傾都會默默忍受著,今天在人家,容傾就不舍得讓她做苦力,江晚雲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來回兩趟就已經冷汗淋漓面色蒼白,所以到後頭,容傾幾乎是自己一個人包攬了最重最累的差事。
“你不舒服嗎?是不是今天搬玉米傷到了?”
容傾看著那雙幾乎要急出水光的眼,愣了片刻,搖了搖頭:“沒有傷到,怎麽了?”
林少安緊促的氣息稍有緩和,低了低頭,窘迫地挪了挪腳步:“小雯說你好像不舒服……我……我來看看……”
容傾看了眼易小雯,又看了眼滿身遺留著擔憂痕跡的林少安,心裡瞬間了然,柔軟笑開:“是因為生理期身上有著酸疼,休息一下就好了。”
“生理期?那你還搬重東西,我都說了讓我來嘛!”林少安語速放快了至少兩倍。
容傾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頭髮,哄小孩兒似的道:“你是小朋友啊,累壞了怎麽和你媽媽交代啊。”
林少安又氣又心疼,明明在她很小的時候,容傾也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會大膽放手讓她去廚房,會讓她探索新鮮哪怕有些危險的事,怎麽偏偏要一起挑重擔的時候,就說她是小朋友。
“我不是小孩子了,年底我就滿十六了!”
易小雯站在角落,好像做什麽說什麽都不太對勁,林少安平時幹什麽都是淡淡的,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為一個人這麽著急上火。
“那你既然都來了,我我我就……回那邊去了!”,隨手披了件外套,拎起背包溜之大吉。
容傾放心不下,還是麻煩兩個還在外頭閑聊的律師幫忙,把易小雯送了回去。
一會兒的功夫回屋,關上房門回轉身,昏黃燈光下,出落著青春洋溢的臉龐,目色水潤,灼灼關切著她。
“喏,把這個喝了。”
容傾驚異地看著林少安手裡的玻璃杯,升騰的熱氣下,顯然是一杯紅糖水:“你……什麽時候弄的?”
“剛才,你叫他們送易小雯的時候。”林少安走到容傾床頭,把紅糖水放下,又摸了摸容傾的毛毯,覺得不夠保暖,於是到衣櫃旁去翻找有沒有更厚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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