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漫不經心的咀嚼完口中的食物, 垂著眼冷聲提醒道:“暑期突擊班。”
明柔瞬間黑臉。
容傾默默聽了很久,這才忍俊不禁地開口提議道:“既然要去彼得堡, 不如春節假去吧,爸的假期也長一些,也不耽誤明柔的暑期突擊班。”
明柔一聽, 用力點了點頭, 丟了碗筷就往容傾身上蹭了蹭腦袋:“還是二姐疼我~”
林少安一愣, 也跟著放下了碗筷, 學著容傾平時管教她的語氣, 正兒八經地說:“嗯……妹妹,你已經十六歲了, 是大姑娘了,不可以在姐姐身上蹭來蹭去撒嬌了。”
全家人怔住片刻, 哄笑起來。
因為旅行簽證需要提前辦理,回家以後容傾就把自己和林少安的護照都找了出來,囑咐林少安第二天上學去高中部交給明柔。
林少安點了點頭,拿著兩本護照回房打算收進書包裡,沒忍住偷偷打開容傾的那本看了一眼。
按護照有效期的時間推算,照片裡的容傾應該還只有十八歲。黑色直發別在耳後,面容清爽乾淨,和她記憶裡容傾二十二歲的樣子都有很大的不同。
她默默看出了神。
林少安也覺得很奇怪,同齡人都在追捧年輕的流量小花,她卻喜歡那些腹有詩書的央視主持人,或是風情萬種、嫵媚多姿的成熟女演員。
不會對十八九歲的小姐姐感興趣,卻會好奇每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性十八歲是什麽樣子。
往後好幾年,她才後之後覺。
那些成熟嫵媚或睿智冷靜的女明星總能讓不追星的她多看兩眼,或許是因為那些她們身上,或多或少都能看見容傾的影子。
除了照片,林少安又留意了一眼容傾的生日。印象裡,容傾從來沒有過過生日,家裡也說大家都沒有過生日的習慣。只有每年她的生日,容爸爸和明媽媽才會聚集大家一起吃飯,給她訂一個生日蛋糕。
“是十二月五號沒錯啊……”
這個日子,她再熟悉不過了。
林少安從小就知道,不要多問別人小心隱藏的秘密,因為你不知道那是不是會揭開一個好不容易結痂的傷疤。所以好幾年了,她依然不明白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讓容傾必須要在生日這天掩人耳目的離開家人。
她還是默默收好了護照,也收起了心頭的疑惑。
今年的十二月五日正好是周日,她們會像尋常一樣在“大家”裡團聚。林少安以為這樣應該可以幫容傾過一個生日了,於是提前開始準備著驚喜。
都說見得多要的少的人最難取悅,這句話不錯,林少安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容傾到底會喜歡什麽。一直到了十二月,她才決定要做什麽,凌晨三點激動得從床上坐了起來,抱著手機一頓搗鼓。
心心念念,終於等到了五號當日。可容傾果不其然跟她說有事要處理,一大早就出門了。
林少安悵然若失,想到容傾晚上總要來接自己回小家的,還是懷揣了一份希望。
她和明柔帶著打了一上午電腦遊戲,被明理臭罵一頓一起從房裡哄了出來,下午寫作業寫得無聊,眼看著手機裡的預約時間快到了,還是沒忍住給容傾發了個消息:
“傾傾~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附加一個“等你等到花兒都謝了”表情包。
兩分鍾後,她收到了容傾的消息:“今天有點忙,你在家跟好好吃飯,我晚點再來接你。”
她撇了撇嘴,連發了兩個撒潑打滾的貓咪表情包,嗚央一聲丟了手機。
等到下午三點,林少安借口要去同學家一起複習期末考試,跟家人說好不回來吃晚飯,直接回城南小家裡等容傾。
全家人猶豫了一下,想著林少安也快十二歲了,該有點自己的小空間了,就叮囑再三注意安全,手機開聲音保持聯系,然後放她出了門。
從家裡出來後,林少安一個人偷偷坐地鐵到了市中心的一家烘培店,禮貌地遞出自己手機裡的預約信息:
“阿姨好,我來做冰淇淋蛋糕。”
容傾不喜歡張揚和熱鬧,也不喜歡昂貴的禮物,親手為她做一個生日蛋糕,回到她們的小家一起吹個蠟燭,唱生日歌。這樣的生日,容傾應該不會拒絕吧。
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私心,就是想單獨幫容傾過這個生日。
與此同時,監獄醫院的病房裡,兩隻手緊緊相握,一方布滿了蒼老的痕跡,一方纖柔白皙。兩雙眼不再像最初那樣相顧無言,淚水千行,只是都帶著淺淺的笑意,訴說著家常。
其實每隔一兩個月容傾都會來到這個特殊的地方,是隻時間不規律,也會盡早回家,所以林少安並沒有發現過罷了。
病床上的女人已然是一副初老的模樣,病弱的眼裡繾綣的溫柔愛意,難以想象,這會是一個背負了三條人命的殺人犯。
“看得出來,那孩子很粘你……”
容傾一手緊握著緊握著女人的右手,一手拿溫熱的毛巾擦拭著中年女人的手臂,眼裡笑意濃鬱:“是啊,再小一點的時候更粘,就在家裡也要跟著走,我每次去別的房間拿點什麽東西,一回頭她就能撞我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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